妈妈是高龄产妇，生我弟那年她46岁，我17岁

妈妈是高龄产妇，生我弟那年她46岁，我17岁。

从此，我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一向佛系躺平的爸妈突然斗志昂扬，

之前他们总说：「还是养女儿享福，不操心不受累。」

现在却是：「得攒钱给儿子买房娶媳妇，不奋斗不行啊。」

我成了弟弟美好生活的牺牲品，我所有东西都被摆到二手市场，为了给弟弟换老婆本。

我的生活费一降再降，最后只能靠学校食堂的免费汤填肚子。

我总对自己说，再忍忍，总会好的。

直到有一天，我妈妈拎着一条已经用过的卫生巾冲到了学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破口大骂。

1

「庄玲玲，你妈妈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我从一片题海中抬起头来，内心有些诧异，自从生下弟弟，我已经做了十多年全职主妇的妈妈突然斗志昂扬起来。

她在家附近的打印店找了一份工作，下班之后就要去学校门口摆摊，等学生散去，回到家里，她还要做些针织的小玩意儿，原材料都是从小作坊领回来的，做好一个给她一块钱。

再加上还要时不时跑去奶奶家看断奶不久的弟弟，相当于四份工作马不停蹄的连轴转，妈妈已经连和我说话都嫌费力气了，怎么会突然找到学校来？

我还没从思绪中抽出神来，妈妈已经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她举着一条已经用过的卫生巾，对着班级里的我大声质问：「庄玲玲，这是不是你丢在卫生间的？」

全班同学向门口望去，齐齐看着那条沾了血迹的卫生巾。

我脸涨红，快步跑到门口：「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他们都看着呢。」

没想到妈妈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养大了个吸血鬼啊！一点也不知道体谅爸妈的辛苦，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她大声哭嚎着，我脑子已经快停止运转，抓起她的胳膊就想把她拽起来。

但是一百五十多斤的体格子怎么可能是我一个整日待在教室拿写字当唯一体力劳动的瘦弱学生能拽的动的，我妈坐在地上稳如泰山。

见我着急，她好像更来劲了，一边哭眼抹泪，一边继续控诉我。

「我和你爸为了赚钱呕心沥血，你不仅不体谅不帮忙，还这么大手大脚，这卫生巾血都还没吸满你就直接扔了，家里有多少钱够你败的啊！老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了这么个闺女啊！」

2

我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愣在了原地，我想过我妈突然跑到学校的各种理由，从来没有想到竟然只是因为一条她觉得没有彻底利用的卫生巾。

我张了张嘴巴，却突然觉得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我该据理力争吗？可是我能争些什么呢？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我的亲妈就这么拿着一条卫生巾把我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入了不孝女的行列。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主任踩着高跟鞋着急忙慌的赶到，才算是暂时制止了这场闹剧。

在办公室，我妈终于说出了她的意图：「我想让玲玲退学跟着她邻居家的姐姐去南方厂里打工去。」

我们班主任是个刚大学毕业两年的小姑娘，现在也还没有学会表情管理，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为什么？还有一年就高考了，玲玲成绩也还不错，高三好好学甚至能冲一下985。」

我妈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学历早就不值钱了，大学生毕业工资三四千的有的是，她邻居家那个姐姐去的工厂，刚开始干一个月就能五六千，干得好了，一个月能赚上万呢！」

不管班主任怎么劝说，我妈态度都异常坚定。

「国家现在都是九年义务教育，说明国家都在鼓励初中毕业了就进厂打工，我们当时没有多想让玲玲多念了两年书，已经赔了很多钱了，今天玲玲必须得退学跟我走。」

最后班主任没办法，只得松口说给我几天假，让我回家和我妈好好聊聊。

我跟着妈妈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走向校门口准备回家。

我知道现在学习任务重，应该回教室拿几本书再走，但是刚刚妈妈在教室门口闹得那一出，让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全班同学异样的目光。

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妈妈急匆匆的把我带回家，丢给我一张薄薄的纸，随后便说着要去上班，风风火火出了门，还不忘把房门反锁上。

我一个人坐在家里，心里满是烦闷，生理期伴随着的小腹胀痛一阵阵来袭，我去卫生间刚下换下卫生巾，又想起了上午那一幕，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卫生巾，还是明天再换吧。

下午六点多，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我走出卧室，是爸爸回来了。

他看到我满脸惊讶：「玲玲？你不怎么在家？今天学校放假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满腹的委屈立刻翻涌上来。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着爸爸说了清楚。

爸爸勃然大怒：「胡闹吗这不是，我看你妈想赚钱是想疯了！」

他一边抬手擦着我脸上的眼泪，一边安慰我说他今晚就找妈妈聊聊，一定打消我妈这种荒唐的念头。

「玲玲，你也别怪你妈，她最近也是压力太大了，心理上出了问题，焦虑症抑郁症，她也控制不了她自己。」

3

当天晚上，爸爸妈妈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一听说爸爸也反对我辍学打工，妈妈的怒火比谁都胜。

「我有什么办法？咱们家现在这么穷，阳阳以后结婚买房都需要钱，她这个做姐姐的帮帮忙怎么了？」

「那你也不能不让孩子念书啊！」爸爸的语气里满是心痛。

「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现在轮到你出面当好人了？」

两个人越吵越凶，吵到最后我妈竟然打开窗户，探出半截身子闹着要跳楼自杀。

我爸被这架势唬住只能松口说改日再谈。

我像个怯懦的老鼠一般躲在自己的卧室，甚至不敢出去。

从这一天开始，整个家里就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除了爸妈和奶奶弟弟视频的时候能有点笑模样外，全家都陷入沉闷的气氛。

爸妈每天在家的时候就是不停地吵架吵架，从我上不上学吵到当初到底是我妈眼瞎了看上了我爸这样的男人还是我爸眼瞎了把我妈这种女人娶过门。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月，爸爸一脸疲惫的找到了我：「玲玲，家里一直这样也不行，我看你妈最近是着了魔，要不你先答应她退学的事儿安抚一下她，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再找关系让你重新上学。」

看着爸爸眼底的无奈，我心一阵抽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最多你就跟你邻居姐姐出去一个月，我肯定把你妈这边解决好，让你安心准备高考。」

「我有点累了，先歇一会儿，今天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很累，从内到外的疲惫。

爸爸没有拦我。

我回到卧室里，看着书桌上摆的厚厚的一摞书，看着墙上贴着的从小到大得的奖状，看着地上堆得将近一人高的演算纸，这些都在提醒我我马上就要换一种生活了。

心头的烦闷越来越重，我没办法再看这些和我过去有关的每一点每一滴。

我想出门走走，又担心爸妈找不到我会担心。

最终，我像小时候一样，偷偷躲进爸妈卧室的衣柜里，这曾是我的秘密基地，待在这里我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衣柜的黑暗恰到好处的安抚了我，许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响起的说话声吵醒了我，我刚想从衣柜里钻出来，突然被一句话定在原地。

「这死丫头可算是松口了，这些天演戏吵架可是累死我了。」

「哎呀，好在结果是好的，咱俩要是不闹这么一出，以后这死丫头出去打工钱不交回来怎么办？」

「她敢！我是她老子！养她这么多年，她赚的钱敢不往家里交，我打死她！」这是一向对我维护安慰的爸爸说出的话。

「好了好了，还好这丫头松口快。」妈妈安慰道。

「她敢不松口？她不松口就把她送回学校，你再去闹两次，让她彻底没脸见人，到时候她得哭着喊着求咱们给她办退学。」

爸爸妈妈高高兴兴的交谈着，原来终于把我忽悠的答应退学出去打工在他们看来是件儿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儿。

我全身冰冷，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这些天听他们一直在吵是谁眼瞎看上了对方，原来归根结底眼瞎的是我。

直到这两个人说正好我不吃晚饭他们可以出去下馆子庆祝一下离开之后，我才从衣柜里钻出来。

我回身看着这个在卧室立了十多年的衣柜，第一次觉得它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它像个吃人的怪兽即将把我吞没。

我默默回到卧室，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妈妈难得对我露出了笑脸。

「玲玲醒了？快来，妈妈特地给你煎的鸡蛋，快吃，吃完我陪你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4

「我不打算退学了，我要继续上学，准备高考。」

我看也没看餐桌一眼，抱着手里厚厚的一摞书走向门口。

妈妈的笑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打算退学了，我要高考，考大学。」

「庄志远！你出来！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又怎么了？」爸爸还在睡觉，猛地听到我妈的声音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还不是你的好闺女，现在又闹着要上学了，你赶紧出来管管。」

爸爸这才急急忙忙的从卧室出来，把我拉到一边：「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先退学几天安抚一下你妈，到时候我在找关系让你回学校。」

他瞟了我妈一眼：「你妈现在这是抑郁症，你们年轻人应该更知道这些病的厉害，你再闹着要上学，可就要把你妈活活逼死了啊。」

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我妈听到这话立刻和我爸打起了配合，她两眼一翻，往地上一坐。

「我不活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亲生的女儿想让我去死啊！」

若是以往，见到这一幕，我早就退缩妥协了，可是昨晚我偷听到的一切让我没办法再因为这种小把戏而动容。

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我才看出我妈的演技有多拙劣，之前被这样的演技欺骗的我又是有多么愚蠢。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我妈干脆利落一个起身冲到窗边。

「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有这样一个只知道跟我对着干的女儿，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老婆！」我爸赶紧跟上，死死的拽住我妈的手，然后回头看我。

「玲玲，快跟你妈说，说你不上学了，听她的去打工，以后好好照顾咱们这个家。」

在爸妈期待的眼神里，我终于开口了。

「妈，你要跳就快跳吧，离高考越近我的时间越紧张，你要是晚跳几天估计我都腾不出时间来参加你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