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嫌我老公没学历要离婚，意外看到他朋友圈 扔下拐杖就往楼下跑

最近几天，小区里的大喇叭一直在循环播放着物业费催缴通知。我坐在六楼的卧室里，听着楼下砰砰作响的装修声，望着阳台晾衣绳上随风飘动的床单发呆。

床单是新换的，昨晚阿强不小心把红烧肉的酱汁溅到了旧的那条上。那时他正忙着给客户写装修预算，手里端着外卖盒，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我说不用管，反正那床单也用了好几年了。他还是放下筷子去找84消毒液，但越搓越糟，最后那块褐色的印记看起来反而更明显了。

妈妈要是看到了，肯定又要说三道四。

想到妈妈，我下意识摸了摸手机。上午她给我发了条语音，说腿疼得厉害，让我下班顺路去帮她买点跌打药。我回了句”好”，然后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我是故意的。

自从上个月妈妈知道阿强初中没毕业，整天就在我耳边念叨：“你说你，大学毕业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人？”“你看看你表姐夫，人家是研究生，现在都当主任了。”

我懒得跟她解释。

阿强是真的没念过几年书，但他在工地干了十几年，从小工一步步做到了装修队队长。他手艺好，人又实在，客户都愿意找他。去年他自己开了个小装修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日子过得还算顺当。

妈妈不知道的是，阿强每天晚上都在看建筑设计的视频。有时候我半夜醒来，还能看到他戴着耳机，对着手机屏幕画图纸。床头柜上放着他买的《家装设计入门》，书角都翻得起毛了。

但在妈妈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爸要是知道你找了这么个人，肯定得气活过来。”这是妈妈最近最爱说的一句话。爸爸五年前走的，走之前一直念叨着要看我找个好人家。在妈妈的定义里，“好人家”就得是有学历、有体面工作的。

手机震了一下，是阿强发来的消息：“老婆，今天估计要晚点回来，刘姐家的装修出了点问题，我得去看看。”

刘姐是我们单位的会计，上个月找阿强装修新房。前两天她还在茶水间夸阿强靠谱，说有什么问题一个电话就来解决。

我正要回消息，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到底来不来？我这腿疼得都走不动了！”

我叹了口气：“马上来。”

妈妈住在老城区，我打车过去要二十分钟。车子刚拐进巷子，就看到几个老太太围在一起说话。看到我下车，王奶奶喊住我：“小芳啊，你妈刚出去了，说要去找你。”

“找我？”

“是啊，拄着拐杖走的，看样子挺着急。”

我心里一紧，赶紧掏出手机。妈妈的电话打不通，显示正在通话中。

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妈妈点赞了阿强的朋友圈。我愣了一下，点开一看，是阿强半小时前发的：

“刚完成一单老人房改造，重点是安全扶手和防滑地板。老人家说这样生活方便多了，看到他们笑，再累也值得。最近在上建筑设计函授课，希望以后能设计出更多适合老年人的房子。加油！”

配图是一间铺着米色防滑地板的房间，墙上装着不锈钢扶手，连马桶旁边都做了防滑处理。照片里的老人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阿强蹲在旁边，正在调试扶手的松紧度。

我赶紧给阿强打电话。

“妈往你那边去了，她看到你朋友圈了。”

“啊？”阿强明显愣住了，“我在医院这边，刘姐妈妈摔了一跤，我陪她来拍片。”

“哪个医院？”

“市二医院。”

我立刻掉头往医院赶。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阿强的那条朋友圈。那间老人房的装修风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到了医院，远远就看到阿强站在急诊大楼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我，他赶紧跑过来：“刚才遇到阿姨了，她非要我带她去看刘姐妈妈的房间，说要实地考察一下……”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那间房子，是不是按照你给我爸设计的图纸装修的？”

阿强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嗯，就是那套防摔系统。我一直觉得，要是当时能早点想到这些就好了……”

五年前，爸爸就是在浴室里摔倒的。那时家里装修才两年，地砖是我挑的，光滑发亮的那种。

泪水突然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妈妈拄着拐杖，慢慢地从急诊大楼里走出来。她的眼睛有点红，看到我们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给阿强。

“这是？”

“函授班的学费。”妈妈的声音有点哑，“我问了刘姐，一年两万，够吗？”

阿强愣在原地：“阿姨，这……”

“收着吧。”妈妈抹了抹眼睛，“你这个女婿，比那些研究生都强。”

夕阳的余晖照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映出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的广场上，一群老人正随着《最炫民族风》跳广场舞，音乐声、说笑声，还有救护车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普通傍晚的背景音。

妈妈说要请我们吃饭，阿强说不行，得先送刘姐妈妈回家。妈妈居然也不生气，就说：“那我们仨一起送。”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看到阿强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句”马上到”，然后转头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王叔家的水管爆了，我得先过去看看。”

妈妈叹了口气：“那赶紧去吧，这顿饭先欠着。”说完，又补了一句，“路上慢点开。”

看着阿强开着他那辆贴满广告的面包车远去，我突然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不是那种甜腻的、完美的温暖，而是带着生活气息的、有点粗糙但很真实的温暖。

就像阿强设计的那间老人房，不是什么豪华装修，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心意。

“走吧，”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吃饭。你爸要是在天上看到阿强这样，肯定也会高兴的。”

我扶着妈妈往前走，看着她拐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印记。突然想起来问：“妈，你腿还疼吗？”

“疼什么疼，”妈妈白了我一眼，“这不是找个借口来找你嘛。”

“那您这拐杖……”

“装装样子，”妈妈说着，把拐杖往我手里一塞，“拿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我接过拐杖，看着上面的防滑纹路和加厚握把，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哪是普通的拐杖，分明是阿强特意改装过的。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我和妈妈慢慢往前走，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影子特别像一个省略号。

就像生活本身，永远在继续，永远有说不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