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交割的第一滴血
发布时间:2025-03-07 08:48 浏览量:8
楼上又有人出事了。
这次是顶楼的租户,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孩子被拿走了,留下一只死去的胎猫。
我站在人群后边看热闹,隔壁朱太太阴恻恻问我:“是你对不对?”
我撇了一眼她背上那个没有气息的小孩。
冷笑道:“应该是你吧。”
1
朱艳抿唇不语。
她家五岁的大女儿,扯着她的衣角撒娇。
“妈妈,我饿,想吃饭。”
“饿死鬼投胎的吗?不是刚吃了两个肉包子吗?怎么又饿?”
朱艳这话不错。
刚才我跟她们娘仨一起上楼,我亲眼看着这小姑娘吃了两个大肉包子。
那肉包子很大,年轻小姑娘一个就能饱腹。
朱艳家这大女儿,饭量确实有点大。
朱艳住我隔壁,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女孩五岁,就是眼前这个要东西吃的小姑娘,从天亮到天黑都在跟她妈妈要吃的。
男孩在朱艳背上。
看不出年纪,感觉不到气息,包被裹着,看不到眉眼。
朱艳又瘦又小,没有工作,脾气暴躁,有事没事就踹我的门。
我懒得跟她计较,平日都是躲着她走的。
若不是为了凑今天这个热闹。
我真不想搭理她。
2
走廊里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人小声议论。
“这是第几个了?”
“算上地下室那个流浪汉,这是第五个吧?”
没错,短短十几日,我们这栋楼死了五个人了,不对,加上孕妇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六个了。
第一次出事是十天前,死的是对小情侣,大学生。
那对小情侣我见过,偶尔会在电梯里遇见,点头之交。
男孩子高大帅气,眉眼青涩,女孩子很乖巧,说话温温柔柔的。
我住七楼,他们住八楼。
他们出事那晚。
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只是半夜有液体在厕所滴落,滴答滴答的让人恼火。
我原本以为是小情侣闹着玩,半夜在洗澡。
不曾想一开灯,竟看到了血淋淋的厕所。
俩人死的很惨,男孩子没了脑袋,女孩子没了手脚,血撒了一地。
我们住这房子非常老,防水不行,血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渗透到了楼下。
第二次是一个流浪汉, 没人知道他的年纪,只知道他听力不好。
流浪汉原本是住在小区外头的垃圾场的。
最近倒春寒,天冷的厉害。
他就趁没人的时候,偷摸住到了地下室。
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地下室都臭了,除了警察和法医,没有人敢下去看热闹。
有人猜测,流浪汉应该是死在小情侣前头的。
不然,这么冷的天,地下室不至于臭成这个样子。
我觉着也是。
第三次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
住28楼,一个人独住,身高体壮,在楼下菜市场卖肉,是个屠夫。
他去世那天,菜市场新开了一家猪肉铺子,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半天。
然后就有人看到了挂在窗台上的他,胳膊腿没了,手脚还在。
再然后就是顶楼这个孕妇了。
有人说这孕妇是未婚先孕,也有人说,她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年纪大了,想生个孩子给自己养老。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孕妇长的确实好看。
画着精致的妆,躺在沙发之上,正对大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肚子上的毯子被血濡湿了。
猫咪虚弱的叫声从房间传来。
有胆子大的,想进去找猫,不知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看热闹的人怕惹麻烦,哗啦一下就散了。
独余下我跟朱艳,和她的一儿一女。
朱艳挑眉看我:“还看?”
“等你走了我就走。”
朱艳咬牙,眼瞅着电梯上了二十层。
恶狠狠瞪我一眼之后,弯腰捡了角落里的石狮子,拉着她家姑娘,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确定她走远之后。
我左右看看, 迅速掏出怀里的石狮子,沾染了一点孕妇的血之后,也跟着离开了现场。
3
回到七楼的时候。
朱艳家的大门敞开着,她家姑娘一手一个肉包子,跟饿了几百年的鬼一样,疯狂往嘴里塞。
见我看她。
小姑娘恶狠狠瞪我:“呸……偷看小姑娘,不要脸。”
这孩子,人不大,嘴倒是毒。
直接给我气笑了,我用手点她肚子:“还吃,再吃肚子就要炸了。”
小姑娘冲我呲牙。
不着痕迹的收了收肚子。
可是,不管她怎么收,那肚子都大的吓人。
我总觉着这孩子有病,奈何朱艳不是个好说话的,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避过小姑娘的眼神,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窗,拉上窗帘之后。
我把石狮子从怀里拿了出来。
沾染了血液的石狮子,散发着诡异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大脑和味蕾。
我控制不住自己,伸长脑袋想亲亲它。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朱艳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虽然她刻意压低声音,但是这老房子隔音太不好了。
我将耳朵贴在墙上,能清楚听到她说的话。
她说:“师傅,加上那孩子,六个了,可以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不想他十全十美,能说话,能长大就行,笨就笨点吧,我能接受,我真的做不下去了,师傅,求你了,就这样好不好?”
“别别别,师傅,求你,别不管我们,我能做,也愿意做,别说是三个,十个八个我都可以……”
对话停止之后,是朱艳的抽泣声。
再然后,是她打骂闺女的声音。
“吃吃吃,跟你爸一样,早晚吃死自己,我是做了什么孽?遇到你们这一家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然后,彭的一声巨响。
朱艳的声音消失了。
只余下小姑娘咀嚼食物的声音。
我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石狮子,又看看医生给我发的信息。
长叹一声世人皆苦,到底是把石狮子给收了起来。
4
刚把石狮子收好,就有人来敲门了,是警察同志。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把门打开了。
“你好,我们……”
“我知道,我会全力配合,把我知道的,听到的全部都告诉你们。”
警察同志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恭恭敬敬表了态,这楼里头十天出了五起命案,反复被询问,我都有经验了。
警察同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让我稍等一会,就去敲朱艳的门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出租屋问话,而是将我们全部都带回了警局。
若不是警察同志提醒,我都不知道,我跟朱艳竟成了出租屋最后的租户。
警察同志试探着询问:“出事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我如实回答。
七楼有摄像头,是之前的住户楼下的,能清楚照到我跟朱艳的门。
监控清楚显示。
楼上孕妇出事那天。
我一整天都没出房间。
而朱艳背着她家儿子,敞着房门在家里叫骂了一整天。
骂的很难听,祖宗十九代那种,看监控的同志脸看的脸青了。
证据在跟前,警察同志也没有过多询问,做了笔录,简单的交代了我们一些事情,就让我们走了。
5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朱艳的大女儿一直在咀嚼东西,倒是安静。
而她的小儿子,好几个小时了,没吭叽一声也就算了,动都过没动一下。
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想掀开他的包被看一下。
可是,手还没碰到包被,朱艳就跳了起来。
“干什么?”
“那个,朱太太,我好像听到你儿子哭了?是不是饿了呀?大半天了,怎么不见你给他吃奶喝水呀?”
朱艳冷哼一声。
干瘪的脸庞在路灯下,阴恻恻的。
她问:“真想看?”
我不说话。
她须臾间就变了脸色,笑眯眯的伸手勾我衣角。
“晚上来我屋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看。”
朱艳冲我撒娇?
差点没给我吓尿,顾不得多想,甩开她的手一口气奔到了马路对面。
背后朱艳的大女儿咯咯笑的渗人:“嘿嘿,妈妈,他嫌弃你。”
“啪……”
“哇……”
朱艳被自家姑娘调侃,生了气,狠狠的打落了小姑娘手里的肉包子。
小姑娘没了吃的,张着嘴哇哇大哭。
可是,哭了半日,不见眼泪也就算了,好像舌头也不见了。
虽然距离很远,可我眼神好。
我能百分百确定,朱艳这个女儿没有舌头。
忽然一阵冷风起,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看,一路跑着回了家。
6
晚饭的时候, 我的手机准时响了,是我妈。
不等我开口,她就焦急询问:“小为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你不能一直这样子闲着呀?你看医生要花钱,妈妈吃饭也要花钱,还有妈妈的房子,你可是亲口答应过妈妈的,要给妈妈买大房子的。”
我妈的声音又尖又细。
带着电流,顺着我的耳朵进了我的大脑。
我嗯了一声,刚想说好。
隔壁朱艳开始哐哐踹墙:“狗崽子,小点声,再吵老娘睡觉,挖了你心肝。”
我无奈叹气。
因为没钱,就找了这个老破小的群租房。
朱艳跋扈的厉害,她可以在隔壁肆意叫唤,却不允许我发出任何声音。
也想过换个地方住。
奈何囊中羞涩,最近又失业,早饭吃了,中午就饿肚子。
哪里还有闲钱换房子。
没有搭理朱艳,只是在在心底将自己嘲讽了一遍。
回过神来。
我妈还在电话那头絮叨:“小为啊,你爸靠不住,你姐恋爱脑,你弟不懂事,妈后半辈子的幸福,可都指着你呢,别磨叽了,赶紧去找工作吧。”
“还有,妈不喜欢小高层,妈想要个小别墅,实在不行,一百多平的小洋房也行,不要市中心的,三环内就行,妈喜欢热闹。”
我妈是真敢说呀。
别墅?洋房?还三环内?
一百多平,一平三万多,把我卖了,也不定能够。
可我不敢反驳。
因为她是个可怜人。
我爸十几年前就有了外心了,我妈住楼下,那个女人住楼上。
闹得最凶的时候,那个女人当着几个村的人骂我妈没本事,留不住男人。
还说不图我爸的钱,就要我妈的男人,将我妈摁在地上羞辱。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敢反抗我爸,只能看着我妈遭罪。
只偷偷跟我妈发誓,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赚超多的钱,给她买超大的房子,再帮她找个有钱的老头。
可惜,梦想很伟大,现实很残酷。
大学毕业两年了。
工作换了五六份,职称越来越高,工资越来越低,老板越来越难伺候。
别说买房子了,馒头咸菜都快要吃不上了。
又不忍心冲我妈嚷嚷。
还得耐心安抚她。
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挂了电话,可蜂拥而至的愁绪,再一次将我的睡眠吞食。
7
凌晨三点,还是睡不着,我只能爬起来吃药。
哪里知道,药还没塞嘴里,朱艳又来踹我门了。
“小王,你怎么又把垃圾扔门口?”
“白白净净一男孩,怎么可以这么邋遢?”
“难怪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就你这样的,倒找我钱我都不要。”
“妈妈,想找大哥哥睡觉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只会让别人烦你,还有,我饿了,想吃包子。”
“还吃?再吃给你嘴堵上。”
朱艳跟她家姑娘的对话透过铁门,一字不落的进了我的耳朵。
脑袋疼得抬不起来,不想跟她们掰扯,只想赶紧把这娘俩弄走。
就佯装什么都没听到,虚弱的跟她说:“姐,我病了,头疼的厉害,我跟你保证,明天一早我就会把垃圾带走,你别喊了好吗?”
“切,病了?怎么没病死呢?整日躺在屋里跟个废物一样,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还能给社会减轻负担呢。”
“还有?谁是你姐?你这样的,垃圾一样,可别沾我,恶心。”
朱艳越说越过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冲出去掀了她的天灵盖,弄死她,让她闭嘴。
可是,脑袋疼的太厉害了,身上一点劲也没有,没有力气跟她干仗。
只能选择闭嘴。
捧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困的要命却睡不着的感觉,比死难受。
又过了十几分钟,见我确实没有开门的意思,孩子又闹得厉害。
朱艳就领着孩子回家了。
她们走了之后,我又在被窝里翻滚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
朱艳又开始骂人了。
这一次不是冲我。
而是冲她男人,是的,朱艳的男人。
不是她老公,是她男人,半夜三更来找她的男人。
她骂男人:“见过没用的,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老娘裤子都脱了,你特么的不来了,我要你有什么用?大街上的流浪汉都比你强,滚出去,别挨老子。”
男人哼哼唧唧的。
也没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们两口子,今天晚上不会再闹腾的时候。
朱艳忽然开始哼唧。
“对,就这样,没出息的东西,就得骂了才行。”
得……
今天晚上算是彻底不能睡了。
我长叹一口气,干脆爬了起来。
想抽根烟,不曾想,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竟有信息进来了。
是我的主治医,这是他第一次动给我发了信息,还是半夜。
他说:“就现在,去隔壁,凌晨四点,阴阳交割之际,拿到那个男人死后的第一滴血,你的病,就能彻底好了。”
- 上一篇:谁不想要个这样的妈妈呢
- 下一篇:入库案例:饲养动物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