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这种母亲?爸爸死后,妈妈再不管我的死活!

发布时间:2025-03-11 16:35  浏览量:6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爸爸来机场接我的路上出车祸死亡。
妈妈从此怨恨疏远我,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我。
我死的那天,正好在做药品实验。
处理药品时,一声巨响,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火海。
我给妈妈打了最后一通求救电话:
"妈妈,实验室发生爆炸了,我被困在里面,你能来救救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会议声,妈妈不耐烦地说:"绪年,别闹,我在主持重要会议。"
如她所愿,我真的"不闹"了。

1

我死了。
实验室里浓烟滚滚,刺鼻的化学品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瞬间袭来。
我颤抖着手,用沾满血和药剂的手机给妈妈拨去了最后一通电话。
却只得到她敷衍的一句"别闹"。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同时,也掐断了我生的希望。如果......如果在最后一刻,她说"坚持住,我马上来"。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可是现在,我感觉肺部在灼烧,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想起曾经学的急救知识,可现在我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我缓缓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浑身一轻。
我飘了起来。
我的世界重新获得光明,我看到了"我"。
尸体很不好看,皮肤有大面积烧伤,白大褂已经被鲜血和药剂浸透。
我的灵魂跟随着被匆忙推往急诊室的尸体。
主治医生颤抖着手翻看我的工牌,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天呐,这是许主任的女儿!"
"快,立即通知许主任!"
跟来的护士拿着我的工牌去联系家属。
我的灵魂一震,妈妈终于要来见我了吗?
不一会儿,护士就回来了。
却只是对医生摇了摇头:
"许主任正在主持重要会议,暂时联系不上。"
"不过,系统显示沈绪年医生生前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可以联系医学院的解剖学教研室。"
话音一落,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低下了头,神情哀伤。
我想起来了,从我搬出去后,妈妈就很少过问我的生活。
不是被赶出去,而是我无法忍受那个冰冷的家。
妈妈说我不理解她的难处,不懂得体谅她。
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在很多事情上,我们出现了分歧,关系一度到冰点,难以和缓。
正因如此,我们之间越来越像仇人。
什么事都会吵一架。
所以我在这世上,除了一个永远忙碌的妈妈,真的是孤身一人。
但我依旧记得在医学院学习时,老师告诉我们人死后可以捐献遗体,造福医学事业。
所以我毕业后,就联系红十字会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我的灵魂飘向医院各处,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同事们。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已经永远离开了。

2

妈妈许韵主持的医学研讨会最终还是没能如期结束。
医院紧急联系了她,她皱着眉头离开了会议室,脸上写满了不悦。
她一向以敬业著称,更不用说对于医学研究这种在她看来神圣无比的工作。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了一场会议挂断我的求救电话。
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还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她的得力助手萧文紧跟在她身后,两人看起来配合默契。
医院那边负责交接的是白薇薇医生。
我的学姐,也是妈妈的得力下属。
她上前碰了碰妈妈的肩膀,低声说道:
"许主任,这次的会议进行得怎么样?新的器官移植技术有突破吗?"
妈妈向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先说正事。遗体在哪里?我们需要尽快处理。"
遗体被安置在太平间的特殊冷藏室里。
妈妈转身对萧文说:
"萧文,你在这里等我。这种场合不适合你去,我很快就回来。"
"这具遗体对我们的研究很重要,等会儿我们要仔细研究。"
我听着妈妈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由得想起小时候。
那时我以为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总是鼓励我学医,说我们可以一起救死扶伤。
可是现在呢?
我的妈妈竟然想把我当成研究的对象!
萧文是妈妈多年的助手,也是我的师兄。
他在医学领域很有天赋,深得妈妈的器重。
比起刚毕业的我,萧文已经在器官移植领域取得了不少成就。
但就在不久前,萧文因为一次手术失误险些丢掉行医资格。
当时我正好实习,看到了整个过程:
"师兄,病人的情况很危险,我们是不是该多做些准备?"
路上,我们争论起来。
萧文坚持按原计划进行,结果手术中出现了大出血。
那场手术最终不得不中止,病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萧文的职业生涯受到了严重打击。
他醒来时,对妈妈哭诉说是我在手术中故意搞破坏,导致手术失败。
妈妈竟然相信了他,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萧文因为这次事故被停职检查,妈妈却处处维护他。
妈妈对我失望透顶,我也因此搬出了家。
可那时,我也才刚刚毕业,还在实习期。
妈妈冷冷地看着我:
"你太让我失望了,连最基本的医德都没有。"
"你根本不适合当医生!别再来医院丢人现眼了。"
"以后除非你能证明自己,否则不要再来找我!"
从那以后,我和妈妈的关系就彻底僵化了。
"诶,许主任,我没记错的话您女儿也叫沈绪年吧。"
"死者的名字怎么也叫沈绪年?"
白薇薇拿起冷藏室的身份信息表,疑惑地问道。
妈妈伸手拉冷柜的动作突然顿住。
几秒后,她冷笑一声:
"沈绪年这个名字很常见。半小时前,那丫头还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可能是她。"
可是妈妈,这就是我啊!
你忘了吗?临死前我还给你打过电话,是求救电话啊。
几天前我在实验室里工作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我慌张地掏出手机给妈妈打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有什么事?我很忙。"
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妈妈,我在实验室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是接触了什么有害物质..."
"沈绪年!"她严厉地打断我:
"你实习期间就不能认真点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管你。"
自从我搬出去后,妈妈一直不愿意跟我多说话。
我每次只有在工作上遇到问题,才能勉强和她说上几句。
"妈妈,我真的感觉很不对劲..."
"别叫我妈妈,你现在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你的问题自己解决。"
"我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器官移植手术方案,别来打扰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器官移植?那我现在的症状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3

"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我们开始工作吧。"妈妈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一贯如此,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周围的人都不敢多言。
她快步走向特殊研究室的防护门,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
"这具遗体对我们的器官再生研究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尽快开始分析。"
"正好萧文,你可以参与整个过程,对你的博士论文会很有帮助。"
妈妈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让我心如刀割。
我早就该明白的,在她心里,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
现在,我甚至连她眼中的"工作"都算不上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我还会感到如此痛苦呢?
我期待着妈妈发现躺在手术台上的是我时的反应。
但我随即意识到,我的遗体已经被严密的防护服包裹着,为了防止任何可能的感染。
妈妈和白薇薇小心翼翼地将我的遗体转移到解剖台上。
我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紧紧跟随着妈妈。
妈妈和萧文站在解剖台两侧,她开始详细讲解解剖程序:
"记住,萧文,每一位遗体捐献者都值得我们最崇高的敬意。他们的无私奉献推动了医学的进步。"
我苦涩地笑了:"妈妈,这算是你第一次夸我吗?"
我飘在半空,听着妈妈专业而冷静地讲解着。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丝毫恐惧。
毕竟,我已经死了,不会再有痛苦了。
"这位捐献者的编号是MRC-2024-011。
首先,我们要用特殊溶液清洗全身,然后进行防腐处理。
这对后续的组织培养至关重要。"
妈妈的话让我想起了从前。
那时我刚考上医学院,她是那么的骄傲。
我们常常熬夜讨论医学难题,她总是耐心地解答我的每一个问题。
她曾对我说:"绪年,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我最亲爱的女儿。我们一起为医学事业奋斗。"
生病时,她会彻夜守在我床边。
她甚至推掉了重要的会议,只为陪我去医学夏令营。
可现在,那个温柔的妈妈仿佛消失了。
当防护服被小心翼翼地移开时,我的脸暴露在了刺眼的手术灯下。
然而,那场实验室爆炸太过猛烈,我的脸被严重烧伤,几乎无法辨认。
但没关系,妈妈一定能认出我的。
我右肩上有一个独特的胎记,形状像个小小的苹果。
小时候妈妈总说,这是上天给我的印记,注定我要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果然,当妈妈看到那个胎记时,她的表情凝固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了身份信息表,我的灵魂贴近她,跟着看了起来。
当她看到死者的名字也是沈绪年,年龄也是24岁时,妈妈明显愣住了。
萧文见状,连忙扶住了她的手臂:"许主任,您怎么了?"
"萧文...你说...这个捐献者...会不会是绪年?"妈妈的声音在颤抖。
萧文的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仔细查看了信息表,然后指着其中一项说:
"许主任,您看这里。这位捐献者的眼角膜和左肾都已经缺失。但绪年医生应该是健康的啊。再说,您不是说半小时前还接到了她的电话吗?"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临终的求救竟然成了一通普通的电话。
妈妈听完,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依然复杂:"也对...绪年那丫头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怎么可能...这么突然就..."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妈妈,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直到现在,你都不愿相信我有成为一名优秀医生的能力吗?
如你所愿,这一次,我真的永远离开了。

4

我的灵魂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妈妈身边。
我看着她专业地指导着萧文,而我只是他们研究的对象。
这感觉真是讽刺。
明亮的手术灯照射下来,萧文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分离着我的组织。
突然,他的手滑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在我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虽然我已经没有知觉,但我的灵魂却仿佛感受到了那种刺痛。
妈妈罕见地站在一旁走神,手里握着手机。我飘过去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和她的最后几条微信对话。
上面大多是我单方面的消息:
"妈妈,今天医院来了个疑难病例,我觉得很有研究价值,你有空讨论一下吗?"
"妈妈,我的论文被《柳叶刀》接收了,你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
"妈妈,我在急诊室值班,遇到了一个和你以前描述的很像的病例..."
我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试图得到她的关注和认可。
但最近的消息停留在一周前。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
出乎意料的是,妈妈居然主动给我发了条消息:
"沈绪年,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苦笑着,妈妈,我就在你面前啊。
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许主任,您怎么了?"萧文抬头关切地问道。
妈妈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愣住了。
我也注意到了,萧文的眼睛...和我的如出一辙。
妈妈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萧文,你知道是谁捐献的眼角膜吗?"
萧文的手又是一抖,手术刀在我身上划出了新的伤口。
他抿了抿嘴唇,轻声说:"许主任,您知道的,器官捐献是严格保密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的馈赠。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们的。"
"对了,许主任,"他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还是专注于眼前的研究吧。这个新的器官再生技术真的很有前景,您能再给我讲解一下吗?"
就在我以为会这样一直飘在妈妈身边时,时间悄然流逝,医学院的年度纪念日到了。
妈妈带领全体师生向所有器官捐献者默哀。
就在纪念活动即将结束时,市红十字会的代表带着记者来到了现场。
"每一位器官捐献者都值得我们最崇高的敬意。"代表说道。
"今年,贵院收到了一位特殊的捐献者。"
"而她的母亲,正是贵院著名的许韵教授。"
红十字会的人将一个奖杯递给妈妈:
"许教授,对于您女儿的不幸离世,我们深感遗憾。但我们更要赞颂她的伟大精神。"
"您能跟我们聊聊您女儿生前的事吗?"
妈妈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奖杯,仿佛失去了言语能力:
"你说什么?我女儿?她...她怎么了?她人在哪里?"
记者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您前不久亲自接收的那位捐献者啊,难道您不知道那就是您的女儿吗?"

5

妈妈丢下奖杯,匆忙冲向研究楼。
她站在解剖台前,看着那具被反复解剖的遗体,突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绪年!"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手术痕迹......"
妈妈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遗体上密密麻麻的切口。
我飘在一旁,苦涩地笑了:
妈妈,你一向是个严谨的外科医生,怎么会让萧文如此粗糙地处理这具遗体呢?
这些伤痕大多是萧文造成的。
他的理论知识不错,但实际操作能力实在欠佳。
我在一旁看得都着急,可他总是找不准位置,甚至因为沮丧而在遗体上乱划。
哪里还有他平时对"大体老师"尊重的样子?
萧文从来都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
难怪在我搬出去后,他总是对妈妈添油加醋,说我如何不务正业。
这让妈妈对我的失望越来越深。
可妈妈就是这么固执,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而轻信萧文的一面之词。
也许,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我真的出事了吧。
妈妈想要提取DNA进行比对,但我的遗体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DNA提取变得极其困难。
萧文站在一旁,双手紧握:"许主任,您别太伤心了。虽然绪年离开了,但她成为了捐献者,不仅受人尊敬,还能为医学研究做出贡献。某种程度上,她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对这种虚伪的安慰嗤之以鼻。
妈妈深吸一口气,不再听取萧文的话,拿出手机拨打了警察热线:"我怀疑我女儿的死因有问题,请求立案调查!"
萧文惊慌失措,拉住妈妈的衣袖:"许主任,没必要惊动警方吧?人已经死了,不过是一场实验意外而已。"
妈妈转头盯着他:"萧文,我从未提过这具遗体的死因。你怎么知道是实验室意外?"
不得不说,妈妈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当初从医院接收遗体时,她并未向萧文透露死因细节。
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的。
"我...我是根据烧伤的痕迹推测的。应该是化学品爆炸导致的。"萧文低着头,不敢与妈妈对视。
妈妈没有注意到萧文的异常,只是皱眉仔细检查着遗体。
我的脸因为爆炸和后续处理已经面目全非。
但我右肩上的那个苹果形状的胎记,妈妈应该记得的。
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愿相信这是我,还是已经忘记了这个标记。
警方迅速到达,将遗体转移到法医科学中心。
那里有专业设备,能从经过处理的遗体中提取DNA。
妈妈也留下了血样用于比对。
白薇薇得知消息后赶到了现场:"许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这具遗体可能是绪年?如果真是她,您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拨打我的电话,但永远不会有人接听了。
白薇薇焦急地来回踱步。
我有些意外,原来还有人真心关心我。
法医中心的效率很高,几小时后DNA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法医拿着报告宣读:"编号MRC-2024-011的遗体与许韵教授的DNA相似度为99.9999%,确认为直系亲属关系。"
妈妈的手机砸在地上。
白薇薇不敢相信地抢过报告仔细阅读,然后震惊地看着妈妈:
"许主任,这真的是绪年!之前在医院,我提醒过您遗体的名字,您还说刚和绪年通过电话。现在怎么会......"
"所以那通电话是绪年的求救?而您却在开会?您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妈妈跌坐在地,眼中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我很惊讶,在我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妈妈哭泣。
自从我们关系恶化后,她对我要么冷漠,要么愤怒。
此刻,妈妈是在为我的死亡而悲伤吗?
我感觉束缚灵魂的力量似乎减弱了一些。
这或许就是我留在人间的执念吧。
我想知道真相,想要妈妈找到我。
还有,我的眼角膜到底去了哪里?

6

妈妈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冲到刑警队长面前:
"警官,我要报案!我女儿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还有她的眼角膜,我从未听她说要捐献眼角膜。对了,她之前还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突然感觉不适......"
说到这里,妈妈愣住了。
是啊,在我感到不适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可她不信。
只以为我在借故逃避工作。
刑警队长拿出记录本,开始例行询问:
"许教授,请问您女儿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或者她最近和谁走得比较近?"
"我...我不知道。"
队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
"那您女儿是和您住在一起吗?"
"不是,她搬出去住了,但我不知道具体地址。"
队长冷冷地说:"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一问三不知,现在人没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白薇薇忍不住插话:"许主任,绪年可是您唯一的女儿啊!是您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您是不是还在怪她?那次手术失误明明是个意外。"
"您怎么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绪年身上?那台手术您不也在场吗?你知道那不是绪年的错!"
妈妈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我...我......"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的遗体被留在法医中心做进一步检查。
我的灵魂却跟随着妈妈飘回了家。
妈妈进门后,呆呆地望着角落的一个房间。
我知道那是哪里。
那是我曾经的房间。
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我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却从未见她推开过那扇门。
她低着头走近,颤抖着手握住了门把手。
她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发抖。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以前她总对我说,无论是作为外科医生还是医学教授,手都必须稳定。
外科医生需要稳定的手来挽救生命。
医学教授需要稳定的手来尊重每一位遗体捐献者,不能因为他们已经逝去就草率对待。
可如今,她的手却抖得如此厉害。
她推开房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我的心仿佛被狠狠揉捏。
这个房间是我和妈妈一起精心布置的,每个细节都充满回忆。
可如今,它竟然变成了一间杂物间!
当我搬出去时,我以为妈妈只是一时对我失望,总有一天我们能重归于好。
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可看到这幅景象,我不禁嘲笑自己的天真。
我根本没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
活着没有,死了更不可能。
妈妈走进满是灰尘的房间,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我医学院毕业那天的照片。
那时我邀请妈妈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可她只是冷冷地说:
"沈绪年,你以为戴上博士帽就是个合格的医生了吗?你连最基本的医德都没有!"
当时我委屈极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反驳妈妈:
"那次手术失误不是我的错!我已经提醒过您和萧文了!"
"妈妈,为什么您总是觉得是我的问题?"
"我也很自责,可我真的尽力了......"
她瞪着我,眼中满是怒火:
"沈绪年!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就是个害人精!那个病人差点死在手术台上,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改变手术方案,怎么会出现大出血?你还说不是你的错?"
那天我和妈妈大吵一架,最后以她的一记耳光结束。
我的医学院毕业典礼那天,妈妈因为主持一场重要的医学研讨会,缺席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我站在讲台上发言时,目光不断扫向观众席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我甚至没有勇气穿上那件崭新的毕业礼服。
那天,所有同学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家人的陪伴下参加典礼。
而我,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这张照片是我的导师帮我拍的。
因为我没有任何亲人来见证这一刻。
照片上的我穿着普通的衣服,与周围盛装打扮的同学格格不入。
这是妈妈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
毕业那天,我试图给她看这张照片,可她只是厌恶地把它扔在地上。
照片被她踩了一脚,至今上面还留着那个脚印。
妈妈轻轻擦去相框上的灰尘,看着那个脚印,泪水滴落在玻璃上。
她一边擦拭一边喃喃自语:
"绪年,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错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看着她抱着相框痛哭的样子,内心却毫无波动。
大概是被伤得太深太多次了,我现在已经麻木了,只想尽快离开。
可我暂时还不能走。
我就这样看着妈妈在这个"杂物间"里待了一整晚。
天刚亮时,妈妈突然站起身:
"绪年,是不是嫌房间太脏了才不肯回来?"
"妈妈这就帮你打扫干净,好不好?"
妈妈,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是因为不原谅你才不回来。
更不是因为房间脏了不想回来。
我死了啊!
我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开始打扫房间,仔细地擦拭每一个角落的灰尘。
我看着她这副想要赎罪的样子,没有任何感动,只是静静地靠在窗边,看着太阳渐渐升起。

7

妈妈呆坐在打扫一新的房间里,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绪年,绪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妈妈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你快回来吧。"
我飘在空中,看着妈妈的脸逐渐变得红肿。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许久。
最后,我放下了手。该放下的终究要放下。
我已经死了。
我和妈妈之间的距离,再也不是我能靠努力缩小的了。
我们之间,隔着生与死的界限。
就像当初我们与那些逝去的病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
"叮咚"门铃响起。
妈妈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跌跌撞撞地抱着相框去开门。
来人是刑警队的队长。
他看到许韵的样子,也愣了一下:
"许教授,您怎么在这里?"
许韵声音嘶哑:
"这里是我家,我和绪年的家。"
我的家?
可是妈妈,是你亲手把我赶出这个家的啊。
如今我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不再是我的家。
我没有家,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处可归的灵魂。
我的遗体还散发着刺鼻的防腐剂味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队长掏出警官证:
"萧文在哪?他涉嫌非法器官买卖和故意杀人罪。"
"我们依法将他缉拿归案!"
许韵闻言瞪大双眼:
"萧文?他怎么会犯罪?"
"还是这么严重的罪名,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萧文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
妈妈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萧文不见了。
"警官一定是弄错了,萧文为人善良,怎么会杀人,还有什么器官买卖......"
说到这里,许韵突然顿住了。
大队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厉声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韵深吸一口气:
"萧文之前因为一次手术失误差点丢掉行医资格,最近他突然告诉我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说是有了突破性进展。当时我正忙着准备一个重要会议,没有深究。等我回来时,他已经完成了相关实验......"
"对了,就在前几天我们还一起讨论了新的器官再生技术,当时看起来一切正常......"
说到这里,她突然瞪大眼睛,紧紧抓住大队长的手臂:
"警官,你刚才说萧文涉及非法器官买卖?"
"他......他买卖的是谁的器官?"
大队长看着许韵,眼中充满怜悯,但还是解释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最近萧文在一家私人诊所进行了眼角膜移植手术。"
"其中使用的人体组织,经DNA比对确认是沈绪年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沈绪年并非自愿捐献器官。她在实验后被弃置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发现沈绪年的死亡并非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是萧文!"
"我们查阅了萧文的档案,他的住址就是这里。请问你和萧文是什么关系?"
许韵呆呆地喃喃自语:
"我和他,我们是同事,也是多年的研究搭档,现在...现在......"
是啊,只是个同事而已,可妈妈竟然选择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疏远我,并且把我赶出了家门。
大队长看着许韵摇摇头,正要带人搜查房子:
"你们几个......"
话还没说完,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队长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皱起眉头,瞥了许韵一眼后接起电话: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队长带人转身离开了。

8

萧文是在机场被抓住的。
从妈妈报警那刻开始,他就慌了。
匆匆忙忙买下机票,想要赶紧出国逃难。
可他出国几年,完全忘记了中国对于这些犯罪分子0容忍的态度。
他还是低估了中国警察的办事能力。
"你们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
萧文从机场被带回警局开始,便一直大喊着丝毫不配合警方。
而此刻,他的手脚都被银色铁链铐住。
两个警察正一左一右地将他按坐审讯室里的问话椅上。
他尖锐的嗓音充满整个审讯室。
所有人都被他叫地耳膜生疼。
连我一个灵魂,都被这尖锐的嗓音震得忍不住抖了抖。
大队长用力拍了拍桌子,他立刻被吓得哽住了声音。
果然还是得以暴制暴,这下耳根清净多了。
"萧文,你还不认罪?"
萧文想要站起身,却被手铐脚铐束缚住:
"你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大队长冷冷笑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文:
"当然有证据了,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就是证据!"
大队长挥手,一个中年男人便被押进了审讯室,他一进来便开始鬼哭狼嚎,威力与萧文相比毫不逊色。
"警官,警官。我错了!都是萧文让我做的啊!"
这个怂包的中年男人正是给萧文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医生。
萧文刚看到他的瞬间就慌了神。
此刻听见中年男人的话更是像一直战败的公鸡一样,萎靡了下去。
我飘在妈妈身边,和她一起在审讯室外看完了全程。
妈妈的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住,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怒气。
她冲进审讯室,直接将萧文从问话椅里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萧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女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
萧文闻言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疯癫:
"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谁叫沈绪年倒霉有你这样一个妈妈呢。"
"谁叫她的眼角膜又正好和我匹配呢?"
"我本来是没想杀她的,但我又怕她当时看见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只是在他的药品里放了一点浓高氯酸而已。"
“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谁知道,他就这么死了。”
"反正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人关心。她活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眼角膜捐给我,我还能时常帮她看看她的好妈妈不是吗?"
妈妈伸出右手,紧握成拳直直地朝萧文眼睛砸去。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警察甚至来不及阻止。
就听见萧文尖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双眼: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萧文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狭小的审讯室里。
整个人哪还有刚刚的嚣张和疯癫样。
妈妈松开抓住萧文领口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用我女儿的眼睛!"
"这本来就是她的,就算你偷走了也是要还回来的。"
警察很快便上前将许韵制止住,许韵死命挣扎着:
"放开我!那是我女儿的眼睛!"
"不准他用!"
队长差人叫来医生。
医生也来得很快。
立马就将萧文带去检查,同时给妈妈打了一针镇定剂。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萧文的双眼废了。
我并没有多高兴,现在废了又如何。
就算把萧文的两个眼角膜都取下,也安不回我的身体了。
我也更不可能重新活一次。
本来就是刚做完手术不久的眼睛,而且还不是原装的
许韵一拳下去,脆弱的眼球立即破裂了。
许韵因为在刑警大队出手伤人,但念在事出有因,只是被警方拘留了15天。
而萧文的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萧文被背叛了死刑。
枪决的那一刻,我感觉禁锢在灵魂上的那股束缚彻底消失。
我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
这下终于可以离开了。
妈妈,再见。
妈妈,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