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死后，妈妈将五岁的我赶出家门，得知老家房子拆迁立马搬回来

1

当年，妈妈和照顾爸爸的男护工旧情复燃，被我在家堵门。

爸爸被他们活活气死。

自那天起，我就恨不得这个女人去死。

爷爷求着她帮忙办完爸爸的葬礼再走。

她要城里的房子作为报酬，爷爷便过户给她。

只为了给爸爸留最后一点体面，不要让亲戚朋友看笑话。

得到房子，她当场翻面不认人，如同拉圾般将我扔出家门。

嫌弃地对我说：「我不可能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再嫁，他会不高兴的。」

为了讨好二婚老公，她抛弃亲生女儿，将继女视如己出。

我则随爷爷回了乡下。

若不是后来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和她的继女成为同班同学，我都不知道妈妈有如此慈母的一面。

家长会上，她认出了我。

生怕我戳穿她的真面目，硬拖我去厕所，威胁我别在学校乱说话。

让我别叫她妈妈，她说丢不起这个脸。

我挑衅道：「你是怕被人知道你气死原配老公还抛弃亲生女儿吧？」

「见到你我只觉得晦气，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这么不堪的母亲。」

我才丢不起这个脸。

早在她抛弃我的那天起，对我而言，她就只是个陌生阿姨了。

我们闹得不欢而散，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

谁知一个月后，她竟向班主任投诉我。

污蔑我打了她的继女周方方。

还在群里组织家长联名勒令我退学。

学校自然不会听信片面之词就无缘无故开除学生。

但周方方直接在群里发自己受伤的照片。

言之凿凿地发语音：「尊敬的老师家长、以及各位同学，我知道你们不信我……」

「也对，陶姿同学学习好，又是班长，谁会相信她霸凌我？算了算了，就当她从来没欺负过我吧。」

几分钟后，妈妈发了一张周方方坐在楼顶护栏上的照片，特地@了我。

「陶姿，你高兴了吧？我女儿今天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群里一下子就炸开锅了。

仗义之士纷纷出言安慰她们母女，喊着让我滚出来道歉。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难敌这么多张嘴。

只得发了段小作文：「我没有霸凌周方方同学！学校到处是监控，请问周方方同学我是在何处打的你？有人看到了吗？为什么在学校时不找老师反映，偏要回到家才闹跳楼？」

2

周方方发了个快哭的表情：「在学校厕所里……当时厕所没人，你拿着扫把往我身上打。算啦，我想你应该不是故意的……」

我回了个死亡微笑：「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仅凭红口白牙就想定我的罪，真当警官叔叔是空气啊？」

「我已经报警了，等着受死吧！」

一听到我说报警了，妈妈顿时暴跳如雷。

在群里各种污言秽语攻击我。

那些词语不堪入目，就连刚向着她的家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方方家长，陶姿报警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就是，警官介入才是好事，你们各执一词，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妈妈这么生气，自然是因为心虚了。

她在群里不痛不痒回了句：「只是小孩子小吵小闹而已，用得着报警吗？」

我没给她机会狡辩，在班主任的陪同下去了公安局。

周方方原本还想泼我脏水，让我坐实打人一事。

但脸上的慌张出卖了她。

警官叔叔心里了然，给她普法造谣的后果。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说身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与我无关。

妈妈瞪我了一眼，随即对警官赔笑：

「都怪我没教好孩子，闹了这么个误会。孩子还小，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影响。」

当时周方方还未成年，警官只是对她口头教育。

我除了得到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再无他法。

出了公安局大门，我被妈妈偷袭一脚踹倒在地。

要不是班主任护着，她甚至还想当众扒光我的衣服，好挫一挫我的锐气。

我转身跑到商场大厦楼顶，坐在护栏上迎风流泪。

班主任气喘吁吁追上来，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捂住妈妈还在口吐恶言的嘴。

「好孩子，你别冲动，老师知道你受委屈了，先下来好吗？」

「想想你的母亲，如果她看到你寻死得多心疼啊！还有你父亲，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肯定急得团团转呢。」

不说还好，提及妈妈，我疯狂大叫起来。

指着妈妈说：「她才不会心疼我，否则怎么会婚内出轨气死我爸爸，抛弃我和小三结婚，现在还带着继女来欺负我……」

这番话信息量过大，班主任一下子宕机了。

消防车警车声乱作一团，下面围满看热闹的人。

叔叔们温柔地劝慰，让我先下来。

3

妈妈挣脱开班主任，对着我破口大骂：

「陶姿，你装什么？有种就跳啊！把命还给我，你不跳我笑你一辈子。」

在场的人吓得头皮发麻，生怕我真的会跳下去。

有两个叔叔制止了她的行为。

捋顺关系的班主任恨恨道：「方方家长，你太过分了！陶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要把她逼死才开心吗？」

周方方哭唧唧上前帮腔：「老师，你不要怪我后妈，都怪陶姿姐姐平时不服管，后妈恨铁不成钢，说话才重了些。」

班主任冷哼，在班上谁不知道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如果我真的有妈管，学校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周方方是同一个妈。

我爷爷又何至于靠捡拉圾换钱供我读书。

想到她们这对半路母女在群里污蔑我的事，班主任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周方方同学，请你不要在这里妨碍大家工作，你抢了原本属于她的母爱，也应该懂得夹起尾巴、躲着点受害者做人吧？」

周方方噎了噎，身体摇摇欲坠，眼泪不断滚落。

班主任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从包里拿出纸笔让她写悔过书。

随后把悔过书发在群里，和各位家长解释了事情起因，为我洗清冤屈。

末后，班主任还@了周方方和妈妈，要求她们给我道歉。

妈妈嗤笑，说什么也不肯承认错误。

我遗传了她的倔驴属性，一旦犯倔，十头牛都拉不顺。

她既然要耗，那我就奉陪到底。

僵持了很久，班主任只得使出杀手锏：

「方方家长，学校不会让学生蒙受冤屈，也不能容忍学生无端污蔑他人！」

「如果我今天不能为陶姿同学讨一个公道，那我枉为人师。」

「既然你不觉得污蔑他人是错，想必你的教育理念和我们学校是背道而驰的，周方方同学你还是带回去自己教吧。」

这话，无疑是要开除周方方。

妈妈一下子就泄气了，脸上早没了刚才的嚣张。

周方方轻轻扯她的衣角，让她见好就收。

「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妈妈沉着脸一字一字往外蹦。

我明白一时忍让，不去乘胜追击的话，只会换来更加恶劣的对待。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也顺着杆子往下爬。

接下来的校园生活，我耳根终于清净了。

而周方方因为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班上没人再敢跟她做朋友。

后来高三以分数实行分班制，我去了A班，直至毕业再也没见过她们母女。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妈妈为什么想污蔑我被开除。

因为她看不惯我的成绩比周方方好，怕我将来有出息，让她心里不痛快。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甚至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开口要钱：

「方方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好的工作，前两年去相亲还被渣男骗了，现在患上抑郁症，每个月都要花钱买药。」

「四百万的拆迁款，你一个女孩子揣在身上多危险啊。妈也不多要，只要三百万，行么？」

这些年爷爷经常生病，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拿拆迁款还。

她明知道我们爷孙过得艰难，却没有半点同情心，一心想将我压榨致死。

我曾疑惑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甚至还偷偷去医院做过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我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伤心不解，便去问爷爷。

爷爷这才告诉我，妈妈并非自愿嫁给我爸。

她原先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只因双方家里都穷，被外婆棒打鸳鸯了。

又因娘家弟弟急需钱盖房子，她才不得已嫁给我爸，收取高价彩礼。

说起往事，爷爷还在耿耿于怀。

「你妈没有一天不恨我们，认为是你爸非要强娶，才导致她痛失真爱。」

爸爸婚后才知道原因，届时已经晚了。

他为自己辩驳过：「我没有非要强娶你！明明是你们家为了彩礼骗我。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跟他私奔？为什么嫁给我又要怪我？」

4

人不能既要又要。

妈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错罢了。

当爸爸提出离婚时，她矫情着不愿意。

只说前男友已经结婚，他们终是错过了。

后来爸爸生病，她堂而皇之带着前男友回家。

让她的前男友以男护工的身份在我家白吃白拿。

若不是被我抓奸在床，家里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财物。

见我拒绝给钱，妈妈往地上一坐，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一脸冷漠：「你还是省省吧，我跟你一样软硬不吃。」

继父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责备：「她可是你亲妈！真要闹到对簿公堂，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我冷笑：「尽管闹，我不介意在众人面前掰扯你们做过的坏事。」

继父当年还没离婚，为了和妈妈复合，逼得原配喝药而亡。

这件事周方方并不知情，如果他们非要在我身上找不痛快，那我就休怪撕开这层结痂。

听到我如此威胁，妈妈冷着脸起身。

她明白如果周方方知道这件事，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陶姿，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会让你承受百倍的痛苦，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她留下狠话离去。

被亲生母亲这样伤害，说不难过是假的。

我只有假装不去在意，才能呼吸顺畅。

男朋友郑帆来找我时，我窝在他怀中低声抽泣。

他心疼地拍着我的背：「你亲妈实在太过分了！」

我叹气：「谁让我长得没有她继女好看，也不会说讨好人的话呢。」

我难得娇滴滴示弱的样子，让郑帆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突然咬牙切齿地说：「竟敢欺负我女朋友，我找空去会会你这个事妈和无能继父，让他们少来烦你。」

「现在先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吧。」

因为我家世复杂，郑爸郑妈并不认可我，觉得我配不上刚毕业事业就小有成就的郑帆。

直到现在还在想法子拆散我们，若不是听说我家拆迁了，我连去郑家做客的资格都没有。

见了我，他们仍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郑爸开口讽刺：「我们郑帆这么优秀，总有些女性想空手套白狼靠他实行跨级。」

郑妈说：「想归想，总得让我们看到诚意。」

他们希望我掏钱帮郑帆装修新买的房子。

而郑帆之所以想去会会我妈和继父，只是想警告他们别打我拆迁款的主意罢了。

吃过饭后，我和郑帆出门散步。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身问：「是不是只要我拿钱出来帮你装修房子，你就一定会娶我？」

郑帆有些不耐烦：「我喜欢温顺的女孩子，你这样上赶着逼婚，会让我觉得我们的爱情不够纯粹。」

「还有，什么叫帮我装修？将来我们真的结婚了，房子你也有份住。」

说的也是，我顺从应下他的话。

某个周末，妈妈一家三口又上门来找我，正巧郑帆也在。

妈妈看到一表人才的郑帆，语气缓和了些。

「你就是陶姿的男朋友？」她可惜地叹了叹，「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5

同样眼泛精光的还有周方方，她故作大方得体地出来打圆场。

「妈，你别这样说，陶姿姐姐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也是因为自身很优秀。」

听到这话，郑帆转眸看向她，露出一丝欣赏。

周方方施以一个温柔的笑容，看得他心痒痒的。

我全当没看见，招呼着一众人坐下。

随即侃侃而谈：「趁着今天人齐，那就来说说我家拆迁款分配的问题吧。我既想把钱拿给郑帆装修房子，我们好早日结婚，但周妈这边希望我出钱帮周方方治病……」

「唉，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你们倒出个主意告诉我该怎么办？」

妈妈从未见过我如此绿茶的一面。

听到我喊她‘周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为我在阴阳她。

「当然是先治病要紧了！房子什么时候装修不行？你不会是想借此来逼小郑娶你吧？」

在了解到郑帆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妈妈对我的逼婚行为就更加义愤填膺了。

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男人搞事业的时候，最忌讳有家庭捆住手脚。陶姿，你非得挑这个节骨眼逼婚吗？」

先前还会为我抱打不平的郑帆，这会儿听到我妈竟如此为他着想，心里不由得感动。

对我突然又多了几分不满。

他仗着自身家庭和睦，一直看不起我这种无根浮萍。

如果不是看在我工作能力不错，又有几分姿色好拿捏，恐怕不会来追求我。

妈妈亲昵地拍了拍他的手道：「小郑啊，我太知道陶姿是什么玩意了，你值得更好的。你要想分手，阿姨绝对支持你！」

她和继父越看越满意郑帆，生怕我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

我暗自发笑，如果他们知道郑帆私底下是个变态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既然他们上赶着倒贴，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我突然转移话题：「对了方方，郑帆刚好有朋友是心理医生，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怕我的‘好意’会让他们多心，万一不上当，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补了一句：「我虽然讨厌你，但也真心实意希望你赶快好起来。只有这样，周妈才不会再惦记着拿我的钱给你治病，我也好把钱拿去装修房子，早日和郑帆结婚。」

妈妈瞪了我一眼，搂着周方方好一顿安慰。

郑帆也觉得我刻薄了些：「你这样说太令人寒心了！什么叫拿你的钱帮她治病？姐妹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吗？」

「陶姿，你太斤斤计较了。」

周方方眼眶一红，哽咽道：

「你们不要怪姐姐，都怪我生了这样的病无法工作，否则我断然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个有尊严的人，我以后会把欠你们的双倍奉还……」

听到她这样说，所有人都围着她安慰。

我反而成了不明事理的坏人。

自这天开始，郑帆彻底打入周家内部。

当我得知他和周方方勾搭在一起的消息时，周方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6

郑帆还想骗光我的钱再甩了我，殊不知周方方没有那么多耐心等待。

她顶着孕肚来找我，跪下来求道：

「姐姐，你把郑帆让给我吧，没有他我真的会死。」

我佯装伤心欲绝，打电话质问郑帆。

郑帆十分痛快地承认移情别恋的事，数落了我许多缺点。

末后叹了一声：「之前一直想和我分手的是你，嫌弃我动不动就打人，现在我同意分手了，你反而来求和，你贱不贱呐？」

「你没有一点比得上方方的，难怪连你亲妈都讨厌你。娶妻娶贤，你从来没符合过我的要求。」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郑帆冷声道：「也不是，如果你愿意做低伏小不求名分，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地下情人。」

在外人看来我一向清高，又怎么肯做小三？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挂断电话。

妈妈赶来时，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周方方，心里升起无名火。

「陶姿你这个jian人，竟敢让方方跪你？」

她抬掌想打我，被我躲开了。

周方方哭道：「妈，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要跪的……只要姐姐肯把郑帆让给我，哪怕要我立马去死，我也甘之如饴。」

妈妈鼻头一酸：「谁敢阻挡你幸福，我就杀了她！妈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她们旁若无人地秀母女情，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直到我说已经和郑帆分手，她们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妈妈直言不讳道：「抢你男朋友怎么了？我就是故意让方方未婚先孕的，只要她喜欢，你的一切都该属于她。」

和所有人闹掰后，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我在等他们发现郑帆是个暴力狂这件事，一想到以后受折磨的人是他们，我就忍不住兴奋。

我和郑帆在一起三年，他便打了我三年。

一旦我提出分手，他便提刀抵在我的脖子上要挟。

报了无数次警，都因没受到实际伤害为由不了了之。

我想过逃走，但爷爷这几年一直在住院，无法随我远走他乡。

况且爷爷深爱自己的家乡，就算嘴上不说，我也明白他不愿意这么大年纪了还背井离乡。

只要不遂郑帆的愿，他就跑去医院‘看望’爷爷。

给我发和爷爷的合照，威胁道：

「不乖乖听话，那就别怪我在你爷爷面前乱说话。对了，如果你爷爷看到你赤身的照片，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加重病情呢。」

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偷拍，便只能受制于他。

所以我只能每次服软，如履薄冰地待他身边，想方设法让他主动甩了我。

唯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恢复自由。

三年来，我把自己变成一朵只能依赖他为生的菟丝花，让他误认为我离了他就会死。

实际上，我故意在他面前诉说我的不幸，制造机会让他认识妈妈和周方方。

我深知妈妈的德行，如果看到表面如此优秀的郑帆，绝对会动歪心思帮周方方争夺。

我赌对了。

周方方和郑帆大婚当天，我受邀参加，大方地送上祝福。

妈妈故意挑刺，拆开我送的红包看。

随即蹙紧眉头：「五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7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我劝你最好安静点！本来男朋友被抢了就烦，真激怒我，我不介意大闹婚礼。」

如果不是还要假惺惺对郑帆表露爱而不得，我才不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还体面的包了五百块礼金，已经很大度了。

妈妈一噎，无话可说了。

新娘化妆间里，周方方一脸幸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直到在镜里看到我的身影，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其他人都在前面招呼客人，化妆间里只有我和她。

她怕我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攥紧裙摆紧盯门口，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

我淡淡开口：「周方方，这些年和我妈相处得很愉快吧？」

她不懂我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了，谢谢她嫁给我爸，将我宠成了公主。」

面对社会上的残酷，她抑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都是后妈陪在身边安慰。

虽说是后妈，却比亲妈称职多了。

周方方接着道：「我早就把她当成亲妈来对待，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说这话时眼眶泛着感动的泪光，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如果我告诉你，你亲妈是她伙同你爸逼死的，你还觉得自己幸福吗？」

当年的事，我特地去查了一下。

周方方亲妈死的那天，我妈早在前一天就买了毒药。

继父同样是知情的。

他们早就打定主意害死双方的原配，然后双宿双飞。

用行动刺激，气死我爸爸；又以言语攻击，气得周方方的亲妈喝药而死。

听完我的描述，周方方一个不稳跌坐到椅子上。

我继续道：「你以为一直赢了我，殊不知我从来都是在看你的笑话，笑你愚蠢，笑你把杀母仇人当宝喊得这么亲热。」

「但凡你仔细查一查，就会知道其中的很多端倪。不过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在假象里幸福地过了这么多年。」

谁稀罕这种假象？周方方惨白着脸在内心咆哮。

她颤着身体否定一切，不愿破坏近在咫尺的幸福。

「我不信！你一定是恨我抢了郑帆，才故意造谣企图破坏我的婚礼。陶姿，你太歹毒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可能回到从前。

我没有要她非信不可，只道：

「至于郑帆，我很感激你接盘了他，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摆脱这段暗无天日的感情。」

「你很快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说完我想说的，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天后得知，周方方因为在婚礼上哭丧着脸，被郑妈当场羞辱了一顿。

妈妈爱女心切，差点和郑家人打起来。

最后周方方不知道发什么疯，竟打了妈妈一巴掌。

我知道周方方信了我的话，否则她绝不会让妈妈丢这么大的脸。

8

我还完债务后，到没人知道的城市买了个一厅三房的房子，想着以后到那养老。

剩余的钱刚好够给爷爷养老。

正好断绝那些惦记这笔钱的老鼠们。

半个月后，妈妈被揍得鼻青脸肿来找我。

这会儿再没有了跋扈，见到我便扑了过来，抱着我痛哭不止。

「陶姿，他们不要我了……」边抽泣边措辞，「方方不知道为什么非逼她爸跟我离婚，还把我赶了出来……」

她和继父是合法夫妻，自然不肯离开。

周方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连人带行李都给她扔了出来，还换了门锁。

继父不过劝了几句，周方方照样指着他破口大骂，让他一起滚出去。

她的原话是：「爸爸是亲生的，我没办法不给养老，但后妈关我屁事？」

继父这二十几年来一直无业靠妈妈养家，现在年纪大了，自然明白以后要靠女儿。

想明白这点，他也不再替妈妈求情。

无家可归的妈妈这时候想起我这个亲生闺女了。

但我又岂会心甘情愿让她吸血？

「妈。」我忍着恶心叫了她一声，「既然他们无情无义，你又何必心慈手软？」

「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爷爷过户给你的，你才是户主，只要上诉，你必赢！到时候该赶出家门的人是他们。」

「就算你后来把房子过户给了继父，但你们是夫妻，房子还有你一半，周方方凭什么赶你出来？」

听完分析，妈妈的脑子终于转过弯，猛拍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对我的态度也傲慢起来。

开始对我阴阳怪气：「陶姿，还是你懂得多啊，我都没想到这个层面上，你平日里没少钻研这种门道陷害别人吧？」

我懒得搭理她，好声好气送她离开。

没几个小时，我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妈妈被周方方打断了腿，让我过去一趟。

秉着看好戏的心态，我立马赶去现场。

继父苦恼道：「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婚必须得离！」

妈妈哭得肝肠寸断，说什么也不肯离婚。

转头对我哭诉周方方的不是：「从小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我和她爸没再要小孩，全心全意爱她，我哪点对不住她了？我怎么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她还给她爸介绍了个妖精！陶姿你评评理，有哪个做子女的为了拆散父母，就给爸爸介绍女朋友的？」

难怪继父非要离婚，原来已经找到新欢了。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目的，我还是上前安慰了妈妈几句。

妈妈见有人撑腰，腰杆子都挺直了，大言不惭道：

「周韦昊，不是只有你有女儿撑腰，我也有女儿给我撑腰。」

「你要离婚也行，把房子还给我！」

她笃定继父会为了房子不敢离婚。

周方方冷眼扫了过来：「这个房子当年是你为了嫁到我们家，犯贱送给我爸的，现在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几人话不投机又要吵起来，警察让我们回家私自解决。

9

出了外面，周方方将我拉到一边去说话。

挽起衣袖给我看身上的淤青，和郑帆才结婚几个月罢了，他就动手打了她几十次。

她恨我没告诉她郑帆是个家暴男，怪我毁了她一辈子。

我忍不住嘲讽：「说了你就会信吗？况且是你自己上赶着去勾引郑帆的，等我知道你们苟且的时候，你都已经怀孕了不是吗？」

周方方顿时哑口无言，说到底最应该怨恨的还是妈妈。

若不是妈妈觉得郑帆好，她何至于上赶着去抢这个男人？

眼看她的孩子快出生，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她私下找我，除了想帮亲妈报仇外，还希望我不计前嫌跟她合作，好让我们的爸妈受到惩罚。

就算她现在是诚心的，我也不敢信。

周方方急了：「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只要我们合作，我保证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你想给这样的ren渣养老送终？反正我不想。」

我依旧拒绝了，为了那样的ren渣搭上自己一辈子可不划算。

况且我已经有了别的计划。

我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妈妈，让她先同意离婚。

当年她过户给继父的房子未经过公证，只要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撤销之前的过户行为，便能要回房产。

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但妈妈又犯起难来，依依不舍道：

「我只希望你继父能够回心转意，并不是真的想离婚……」

我耐着性子解释：「你先把婚离了，然后拿回房子，到时候那个小三见无利可图，也就自个儿走人了。我保证继父马上回归家庭，且以后再不敢有别的心思。」

妈妈深思一会，认为是这么个理，便同意了离婚。

离婚手续很顺利办完，房子也回到手中。

继父明白过来后，当场傻了眼。

要不是妈妈跑得快，差点就被他掐死了。

她跑到我家避难，拍着胸口后怕道：

「没想到他真的想杀了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有方方也是，怎的突然这么恨我？」

我如实告诉她真相：「因为周方方已经知道你是逼死她亲妈的凶手了，我告诉她的。」

妈妈懵了一瞬，随即想冲过来撕碎我，觉得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难怪方方突然恨我，你这个jian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她掐着我的脖子吼道：「把你的拆迁款给我，我得拿去哄方方。」

「我要把房子和拆迁款都给她，这样她就不会恨我了，只要她原谅我，我才有机会和她爸复合……」

我不费吹灰之力推开她：「她永远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止杀了她的妈妈，还毁了她后半生。」

看着她懵懂不解的眼神，我冷笑解释：

「你还不知道郑帆是个暴力狂吧？你怂恿周方方勾引他，即是亲手将你最爱的女儿送进了虎穴。」

「你以为拿几个臭钱去求原谅，便真的能回到从前吗？就像我永远恨你！周方方也一样！」

闻言，妈妈重重瘫坐在地，深知复婚无望了。

这个报复比杀了她还残忍。

10

医院里，爷爷眼神空洞地躺在病床上。

郑帆又一次来看望他，话里话外都提到了我。

他对现在的婚姻生活感到腻味，还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最舒适。

提出和我发展婚外情被我拒绝后，他故意来医院刺激爷爷。

我匆忙赶到医院，迎上他胜券在握的笑容。

「陶姿，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你一定很期待你爷爷快点死，然后不用再受我控制，对吧？」

「放心，就算你爷爷死了，我还可以将你那些香艳照片复印一大沓，到他的坟头烧给他看。」

我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骂了句「无耻」。

本来还在昏睡的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抓起桌子的水壶朝郑帆扔了过去。

爷爷的眼中蓄满了泪，虽说他醒的时候很少，但该知道的事，他一件不差的知道。

这得亏于郑帆喜欢在他耳边诉说。

郑帆吃痛瞪着我们，若不是在医院，他早就还手了。

但爷爷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拼尽全力爬起身扑倒郑帆，将他的耳朵死死咬住。

病房顿时乱作一团，我赶紧按响床头铃，然后去阻止郑帆砸在爷爷身上的拳头。

「谁也不能欺负我孙女……」爷爷突然目眦尽裂，断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我一边哭，一边捶打郑帆，「住手！别打了！」

郑帆转过身一拳砸到我的鼻梁上，随后被赶来的医生护士死死按住。

他如梦初醒，看了一眼断气的老人，果断挣开束缚逃之夭夭。

爷爷因非正常死亡，尸身只能暂停在殡仪馆，等案件完结后才能火葬。

在郑帆逃亡的两个月里，他父母来找过我，问我要多少钱私了，眼神里全是蔑视。

好像打死我爷爷，再赔钱给我，对我是一种恩赐。

我拿起棒球棍将人打了出去。

冷静下来后，拨通了周方方的电话。

「当初你提的合作，我答应了，但我要加上郑帆这条狗命。」

既然恶人可以犯罪，那我回击一个小小的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我给妈妈煮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妈，方方说了，只要你到郑帆面前给她撑腰，她就原谅你，并且同意你和她爸复婚。」

这段时日陷入抑郁的妈妈听闻此言，立马来了精神。

只要周方方能同意她复婚，就算要她一跪一舔当牛做马都可以。

见她为了讨好别人，连尊严都不要了，我还是忍不住鼻酸：「你就那么喜欢他们吗？」

妈妈一脸害羞地点头：「没有他们，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自嘲一笑，心中仅存的一点苦楚和内疚都没有了。

郑帆一直躲在乡下老舅家里，周方方是知道的。

她怂恿妈妈前去放火。

妈妈本来还在犹豫，但架不住周方方的糖衣炮弹。

想着只是吓一吓郑帆就能得到女儿原谅，还能和亲爱的老公复婚，这桩买卖怎么着都是赚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房子的门窗都被锁死了。

火势蔓延后，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

妈妈隐约听到两道呼救声，微微一愣：「有一个声音是……」

周方方平静地发笑：「里面除了郑帆，我爸也在。」

妈妈喉头一滞，双目全是惊恐，终于意识到自己平白无故被人当枪使了。

她无法想象周方方这么狠毒，竟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听闻其中也有我的手笔，她彻底崩溃了。

「一个是我的亲生女儿，一个是我视如己出的继女，为什么都对我这么狠？我失败啊……」

消防车还没赶到前，我和周方方跟随村民参与救火。

亲眼看到里面的人没了气息。

提着水桶路过瘫坐在地发愣的妈妈时，我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挫败地抬眸看了我一眼，嘴里喃喃道：「都不爱我，都恨我……」

趁着所有人不备扑进火场，与她所爱的人一同化为灰烬。

我默默看向湛蓝的天际，舒出一口气。

此后，人生便是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