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药王策-鸾血劫(完)

发布时间:2025-03-11 03:35  浏览量:3

喜乐声里,我攥着红绸的手指节发白。八宝琉璃轿帘外忽然传来骚动,马蹄踏碎满地鞭炮红屑。

"新娘子且慢!"女子凄厉的哭喊穿透喜乐,"我腹中已有世子的骨肉!"

轿身重重一顿。我猛地掀开盖头,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笑意。透过珠帘望去,那素衣女子正被侍卫架着往路边拖,发间木簪斜插,露出耳后一点朱砂——正是三日前我在城西医馆见过的那个孕妇。

"且慢。"我扬声道,金丝绣凤的广袖拂开轿帘,"扶这位姑娘近前说话。"

喜娘急得直跺脚:"小姐万万不可,吉时..."

"我乃镇北侯府未来主母,今日倒要听听这荒唐话。"我将金镶玉的缠臂钏褪下一只,清脆地掷在青石板上,"若她说的是假,杖毙便是;若是真——"

我盯着人群中面色骤变的玄衣男子,一字一顿:"这亲,不结也罢。"

那女子扑到轿前,从怀中掏出一方染血的帕子:"这是世子亲手给我的定情信物!上月十五雨夜,世子右臂被刺客所伤,奴家为他包扎时..."她忽然惊恐地捂住嘴,抖如筛糠。

我心头一跳。上月十五,正是尚书府嫡女沈云容遇害之日。

"一派胡言!"萧景翊箭步上前,腰间佩剑寒光乍现,"哪来的疯妇污蔑本世子!"

我抬手拦住他,赤金护甲划过他手腕:"世子急什么?"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子,"你说他右臂有伤,可敢当众验看?"

围观人群突然鸦雀无声。萧景翊脸色铁青,右手死死按住剑柄。我轻笑一声,指尖银光微闪,三枚金针破空而出,精准挑开他袖口锦缎。

狰狞刀疤赫然入目,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正是沈云容贴身匕首"寒玉"留下的痕迹。

"好个情深义重的世子。"我扯下凤冠,青丝如瀑垂落腰间,"既要迎娶尚书府嫡女,又在外豢养外室。这双喜临门的福气,沈家可消受不起。"

萧景翊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骇人:"沈云容,你以为今日还能反悔?"

我反手扣住他命门,药香自袖中漫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指尖划过耳后,假皮应声而落,露出真正的朱砂痣,"我乃药王谷叶清欢,你那未婚妻..."

"早被你埋在乱葬岗了。"我凑近他耳边低语,满意地看着血色从他脸上褪去。

萧景翊眼中闪过狠戾,突然抬手击掌。数十黑甲卫破墙而入,弓弩上淬着幽蓝寒光——正是药王谷典籍记载的"碧蚕毒"。

"姑娘好手段。"他抹去嘴角血迹,玄色婚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可惜药王令今日必须留下。"

我低头轻笑,腕间银铃叮咚作响。暗处传来重物坠地之声,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黑甲卫竟接二连三瘫软在地。萧景翊身形微晃,慌忙点住周身大穴。

"世子可知'百草缠'遇麝香会变作软筋散?"我碾碎藏在护甲中的香丸,"您这婚服熏的龙涎香,倒是帮了大忙。"

长街尽头忽起銮铃声,九重明黄仪仗转过街角。围观百姓哗啦啦跪了一地,我却迎着御前侍卫的刀锋昂首:"民女叶清欢,请圣上主持公道!"

鎏金车驾里传来玉珠相击之声,苍老嗓音裹着雷霆:"镇北侯世子,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萧景翊猛地跪地,额间冷汗涔涔:"臣冤枉!此女假冒官眷..."

"那便请圣上验明正身。"我扯开绣着金凤的嫁衣,中衣领口赫然露出半枚青铜钥匙,"药王谷历代相传的岐黄钥,世子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茶楼飞檐上突然掠下道青色身影,玉冠少年郎手持先帝御赐的玄铁药王令,惊得老太监扑通跪下:"参见怀王殿下!"

"半月前叶姑娘便向本王呈了密折。"少年将染血的账册掷在萧景翊面前,"你与南疆巫医交易碧蚕毒,害死沈小姐夺取她身上的半枚钥匙,真当能瞒天过海?"

我趁机抽出藏在凤冠中的血书,斑驳字迹正是沈云容绝笔:"世子听闻药王谷宝库需两把岐黄钥合启,便假意求娶..."

"够了!"萧景翊突然暴起,剑锋直指我咽喉,"把钥匙交出来!"

寒光闪过刹那,怀王袖中飞出十二枚金针,精准刺入萧景翊周身大穴。我趁机旋身抽出他腰间玉佩,浸在茶摊的雨水中——"寒玉"二字竟在雨中显出血色。

"诸位请看!"我高举玉佩,"此乃沈小姐及笄礼所赠,血迹遇水不散,分明是世子行凶时沾上的!"

御辇中突然传出剧烈咳嗽,老太监惊呼:"陛下!快传太医..."

"何须太医。"我解下随身药囊,"圣上是否每逢子夜便心绞痛?左手小指第三关节有青斑?"在金针渡穴声中,压低声音道:"您中的碧蚕毒,和世子用来杀沈小姐的毒,同出一源。"

御辇珠帘猛地掀起,帝王青灰的面容上浮着死气。我指尖金针在阳光下泛起冷芒,怀王突然按住我手腕:"九死还魂针需以医者心血为引,你半月前为救我..."

"殿下,龙椅上坐着的是天下人的大夫。"我挣开他的手,金针毫不犹豫刺入心口。血珠顺着羊脂玉针槽滚落,竟在针尾凝成赤色药露。

萧景翊被黑甲卫按在地上嘶吼:"妖女!你这是弑君!"

"闭嘴!"怀王甩出腰间螭纹玉佩,正砸中他眉心,"三年前北疆瘟疫,你口中妖女在死人堆里救回三千将士时,你还在侯府喝花酒呢!"

鎏金车驾突然剧烈震动,老皇帝呕出大口黑血。我旋身跃上御辇,十八根金针结成天罡阵:"陛下忍住了!"最后一针直刺天灵,袖中突然滑出个琉璃瓶,正是用大婚合卺酒调制的百草缠解药。

羽林卫刀剑出鞘声里,皇帝突然长吸一口气,浑浊眼中迸出精光:"丫头,你这施针手法...药婆婆是你什么人?"

我心头巨震。二十年前师父为救皇室中人折损半生修为,从此药王谷再不入京城。正要作答,怀王突然掀袍跪地:"父皇,儿臣可作证。当年药婆婆救您时用的金针,与叶姑娘所用正是同一副。"

萧景翊突然癫狂大笑:"原来如此!难怪你要毁我婚事..."他阴毒目光转向我,"你以为怀王真是良人?他早知沈云容已死,却仍纵你替嫁入局..."

"是本王求叶姑娘入局的。"怀王解下玄铁药王令,令牌背面赫然刻着沈云容生辰,"沈小姐遇害前曾托人送信到我的封地,信中说若她遭遇不测,望药王谷相助。"他忽然转头看我,眼中似有星河倾落,"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个小药仙。"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枯瘦手指死死扣住我腕上药王铃:"丫头,朕拿玉玺换你三年..."

"陛下,"我轻轻掰开他手指,将药王铃塞进他掌心,"药王谷中人只救天下人,不困庙堂中。"转身拔出刺在萧景翊穴道上的金针,"不过此人身上的碧蚕毒,民女倒是能解。"

萧景翊眼中刚泛起希冀,我抬手将解药泼在青石板上:"用你腰间匕首每日取心头血作引,连服九九八十一日便可——就像你逼沈小姐做的那样。"

怀王突然轻笑出声,从袖中掏出个白玉瓶扔给侍卫:"正好,诏狱里八十一道刑具,一日一道替世子活血化瘀。"

霞光漫天时,皇帝御笔朱批的退婚诏书飘落怀中。我扯下嫁衣外袍,露出里头素青医衫。怀王牵来匹乌云踏雪马,马鞍上挂着我的药箱与...半块岐黄钥。

"另半块在沈小姐尸骨中找到的。"他耳尖微红,突然往我药箱塞进个油纸包,"城西王记的桂花酥,比三年前...甜了些。"

马蹄声碎长街,背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喊声:"叶清欢!边关起了时疫,你若是路过..."

余晖将身影拉得老长,我扬了扬手中突然多出的玄铁令。怀王慌忙摸向空荡荡的腰间,气急败坏的模样惹得满街哄笑。风里传来药王铃的清响,混着我终于忍不住的笑声:

"三年后你若还找得到我..."

乌云踏雪马在官道上扬起烟尘,怀王给的玄铁令在腰间叮咚作响。暮色将至时,官道旁茶棚里飘来腥苦药气,我勒马细看,熬药的老丈正将大把灰藜草丢进陶罐。

"老伯,这治痢疾的方子缺了君药白芷,反倒加了蚀骨的狼毒花。"我翻身下马按住药勺,"可是诊脉的大夫吩咐的?"

老丈突然掀翻药罐,滚烫药汁直扑面门。我旋身后仰,毒液擦着发梢溅在土墙上,滋啦腾起青烟。

"药王谷的人果然麻烦。"佝偻身形陡然挺直,人皮面具裂开缝隙,露出靛蓝刺青的面容,"圣女要我问你,碧蚕毒的味道可还受用?"

袖中金针还未出手,林中忽起破空之声。靛蓝面刺客眉心钉着枚柳叶刀,轰然倒地时,露出后方玄甲少年将军。他腕间缠着褪色的平安符,正是三年前我救过的北疆副将陈翎。

"叶大夫,时疫营今晨又死十七人。"陈翎刀尖还在滴血,眼眶却红了,"病患伤口会长出...会动的青苔。"

火把将帐篷照得透亮,病患手臂溃烂处果然蠕动着丝状物。我挑了点青苔置于琉璃盏,滴入怀王塞给我的合卺酒——这是出谷时师父给的试毒法。

青苔突然剧烈抽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陈翎的刀哐当落地:"这...这是南疆的尸傀菌!"

帐外忽传来喧哗,士兵们惊慌后退。月光下,白日掩埋的尸坑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的"尸体"眼窝里开满蓝花。我反手将金针插进自己风池穴,剧痛让灵台瞬间清明——是致幻的迷心蛊!

"把艾草灰混入雄黄酒,泼在尸群身上!"我朝吓呆的军医大喊,转身撞进个檀香萦绕的怀抱。

怀王竟穿着夜行衣,发间还沾着草屑。他将我拽上马背,掌心躺着半朵冰魄莲:"从你药箱暗格偷的。尸傀菌母体在三十里外寒潭,敢不敢赌命?"

马蹄踏碎尸群蓝瞳,我反手给他扎了清心针:"殿下若再偷摸我药箱..."

"便罚我替你试新药。"他在箭雨中轻笑,突然揽着我滚落山涧。潭水寒彻骨,我却觉后背贴着的胸膛烫得惊人。

潭底白骨堆成祭坛,红衣圣女正在跳傩舞。她腕间银铃与我的药王铃撞出清越声响,潭水突然沸腾如煮。

"好师妹,师父把药王令传你时可曾说过..."圣女面具裂开,露出与我七分相似的面容,"二十年前她为救皇帝丢弃的亲生女儿,正在南疆等她?"

怀王突然闷哼,肩头爬满蛛网状青纹。圣女尖笑震落钟乳石:"你以为三年前是谁引你去北疆瘟疫之地?好皇兄,这噬心蛊的滋味..."

我捏碎冰魄莲刺入怀王心口,就着血水吻上他苍白的唇。师父教的解毒古法在脑中轰鸣,却压不住胸腔里陌生的悸动。潭水倒灌进祭坛时,圣女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腕间银铃正系着我提前绑上的浸油棉线。

"师姐,你可知百草缠遇水则燃?"我掷出火折子的瞬间,怀王带着我破水而出。身后炸开的烈焰吞没了圣女最后的诅咒:"药王谷宝库里躺着你的..."

晨雾未散时,陈翎红着眼递来染血的平安符。怀王在身后轻咳:"昨夜潭水寒凉,叶大夫是否需要..."话音未落,我转身将还带着体温的外袍扔在他脸上。

"噬心蛊余毒未清,殿下再运功会咳血三月。"我把新配的药丸塞进他嘴里,指尖拂过他结痂的唇角,"至于师姐说的疯话..."

号角声突然响彻云霄,瞭望塔燃起狼烟。怀王望着南疆方向翻身上马,朝阳给他镀上金边:"等打完这场仗,我带你去皇陵地宫找答案。"

我按住怀中突然发烫的岐黄钥,药箱底层师父留给我的遗书正在微微震动。陈翎默默将佩剑换到左手,露出右腕狰狞的旧疤——三年前我为他续筋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显出诡异的青苔纹路。

"叶大夫..."少年将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染疫的胳膊藏进披风,"该换药了。"

血月当空时,我们站在刻满药草纹的青铜巨门前。怀王手中火把映亮门环上纠缠的鸾凤,那图案竟与我胎记一模一样。陈翎突然闷哼跪地,右腕青苔纹已蔓延至脖颈。

"子时三刻,天地人三才归位。"我按着《药王典》记载转动门环,青铜锈屑簌簌而落。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数十盏鲛人灯自穹顶次第亮起,照亮壁上斑驳的壁画——画中女子手持金针,正是师父年轻时的模样。

怀王指尖拂过壁画题字:"永昌三年,贵妃姜氏殁,帝悲..."他突然顿住,画中贵妃耳后的朱砂痣在灯火下泛着妖异红光。

"小心!"陈翎突然拔剑劈开暗箭,箭簇擦过我鬓角钉入地面。箭尾系着的杏黄符纸无风自燃,显出"弑君者死"四个血字。

地宫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九尊药王鼎缓缓升起。我按着师父教的步法踏过五行位,鼎中突然喷出七彩毒雾。怀王将我护在披风下时,我嗅到他衣襟里冰魄莲的残香——与师姐临死前袖中香囊一模一样。

"别碰那香炉!"我甩出金针击飞陈翎手中的青铜器,炉盖翻滚着露出半块头骨。头骨天灵盖上插着的金针,与我此刻发间别着的正是同款。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壁画剥落处露出水晶棺椁。棺中女子面容鲜活如生,月白襦裙上绣着药王谷图腾。我踉跄抚上心口,那里揣着的遗书烫得惊人——"见吾身世,开此血书"。

怀王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引我抚向水晶棺暗格。机括弹开的刹那,玉玺大小的药王令砸落在地,背面小篆刺痛双目:"永昌帝与药王谷主姜氏之女,封号永乐..."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喉间突然腥甜,陈翎的剑尖抵住我后心。他眼中淌着青泪:"叶大夫,我腕上菌丝今晨已入心脉。"剑锋又进半寸,"他们抓了我小妹。"

剑锋刺破皮肉的瞬间,我反手将药王令按在陈翎腕间青苔纹上。菌丝发出尖啸,竟如活物般缩回血管。陈翎瞳孔骤缩,剑尖生生偏转三寸,没入我肩头的水晶棺椁。

"叶大夫..."他喉间菌丝翻涌,字字泣血,"棺底...有..."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响起玉磬清音。穹顶星图流转,月光透过机关孔洞照在药王鼎上,鼎中药液沸腾如血。

怀王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滴入我肩头伤口:"当年母妃棺椁亦是这般构造。"他指尖描摹棺盖鸾鸟纹路,与我胎记严丝合缝,"清欢,你才是真正的..."

水晶棺突然迸射寒光,师父的遗书自怀中飞出。血渍在月光下舒展成地图——正是南疆十万大山深处的祭坛。陈翎突然暴起,菌丝缠住我的金针匣:"他们要的不是长生,是..."

地宫东南角轰然坍塌,南疆巫祝踏着尸傀菌缓步而来。为首老者手持的骨杖上,赫然挑着陈翎小妹的发簪。

"永乐郡主。"巫祝嗓音沙哑如蛇蜕,"用你的鸾血打开药王鼎,否则..."骨杖轻挥,小妹脖颈顿时浮现青苔纹。

怀王突然揽住我的腰跃上穹顶横梁,玄铁令嵌入星图缺口。机关转动声中,九尊药王鼎汇聚成莲台,鼎中升起具焦黑骸骨,心口插着半枚岐黄钥。

"先帝真正要藏的不是长生药。"怀王引我看向骸骨指节上的龙纹扳指,"是二十年前被药王谷主封存的..."

巫祝突然发出非人嘶吼,尸傀菌如潮水漫上莲台。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金针上,正要刺入心口施展禁术,怀王突然夺过金针扎进自己天突穴。

"该我了。"他咳着血笑,瞳孔泛起诡异的金芒,"当年母妃为保药王谷血脉,将我与你..."话音戛然而止,巫祝骨杖穿透他胸膛,挑出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暴雨倾盆的夜晚,药婆婆抱着啼哭女婴奔逃。追兵火把照亮崖边,她忍痛将婴儿放入木匣:"从今往后,你是叶清欢。"转身迎向箭雨时,怀中真正的皇室血脉正腕带鸾鸟金镯。】

怀王的心悬在骨杖尖端,金色血液滴落处,尸傀菌疯长成参天巨树。我扯断药王铃系带,铃舌竟是半枚岐黄钥。插入心口伤处时,剧痛让我看清巫祝额间图腾——与师父临终前在我掌心画的镇魂符一模一样。

"师姐教你的换命术,不是这样用的。"我握住骨杖猛地前冲,任由杖尖穿透肩胛。趁巫祝错愕的刹那,咬破舌尖将混着鸾血的药王令拍进怀王胸腔。

地宫突然寂静如坟,紧接着药王鼎齐齐炸裂。焦尸手中的半枚岐黄钥化作流光,与怀王心口处的钥匙合二为一。穹顶星图投下光柱,照出我们纠缠的影子——竟与壁画上姜贵妃抱着婴儿的剪影重合。

"原来如此..."怀王沾血的手指抚过我眉间朱砂,"母妃用禁术将你我命格互换,你才是该承龙气的..."

巫祝突然凄厉大笑,骨杖插入自己天灵盖:"以巫祖之名,祭..."话音未落,陈翎的剑已斩落他头颅。少年将军眼中菌丝褪尽,露出清明眸光:"叶大夫,你袖中掉出的平安符...小妹也有同样的。"

地宫开始崩塌,我背起昏迷的怀王疾奔。陈翎护在后方的身影渐渐被落石淹没,最后抛来的染血布包里,裹着半块刻有"永乐"的金锁。

三个月后,我跪在药婆婆坟前。怀王披着雪貂大氅,将热腾腾的桂花酥放在供桌上:"你喂我的噬心蛊,该发作了吧?"

山风卷起他袖口,腕间青纹已蔓延至心口。我默然将金针刺入他百会穴,冰魄莲的香气混着血腥:"明日启程去南疆,疫鬼..."

他突然攥住我手腕,眼中金芒大盛:"你可知当年父皇为何灭药王谷?"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疤痕,"他们用我炼人蛊时,母妃正跪在雪地里求姜谷主..."

药庐外忽起刀兵声,新帝亲卫举着火把围住山谷。为首的太监展开圣旨:"陛下有令,请永乐郡主入宫解疫。"

怀王将我护在身后,玄铁令在掌心碎成齑粉:"告诉皇兄,二十年前他母子毒杀我母妃时,就该想到今日。"转身轻笑时,唇间黑血滴落在我手背,"现在,轮到我当祸国的妖孽了。"

金銮殿前,我望着丹墀上蜿蜒如血的红毯。怀王在我腕间系上浸过药汁的鲛绡,他指尖的温度比雪还冷:"记住,新帝腰间那枚错金玉珩,是母妃的遗物。"

殿门轰然洞开,龙涎香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九龙屏风后传来沙哑笑声:"永乐郡主,且看朕这份见面礼。"黄绫掀开的铁笼里,浑身长满蓝花的尸傀突然暴起,赫然是被菌丝控制的陈翎小妹。

"陛下若想试药,何不亲自来试?"我甩出金针钉住尸傀天灵盖,药王铃震响的刹那,笼中少女突然呕出大团菌丝。新帝手中茶盏应声而碎,他颈侧青筋暴起——那里蠕动着同样的菌丝纹路。

铜盆里的血水换了三遭,我剜出最后一块腐肉。昏迷的新帝突然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骇人:"你以为怀王真是痴情种?当年他母子为夺嫡..."话音未落,窗外忽起破空之声。我旋身用银针匣挡开淬毒袖箭,却见怀王倚在廊柱下咳血,脚边躺着刺客尸首。

"皇兄还是这般心急。"他笑着拭去唇边血迹,掌心托着半块桂花酥,"御膳房顺的,比王记..."话未说完突然栽倒,衣袖滑落处,心口菌丝已结成鸾鸟形状。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我站在摘星楼顶展开《药王典》。怀王在祭坛中央割开掌心,金色血液渗入九宫八卦阵。新帝亲卫突然举着火把围住高台,太监尖声呵斥:"妖女竟用皇子献祭!"

"是么?"我点燃浸过鸾血的引线,朱雀大街七十二口古井同时喷出药雾,"陛下不妨看看腕上菌丝。"新帝慌忙掀袖,那些蠕动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怀王在火光中朝我伸手,祭坛下突然窜出数十名玄甲卫——竟都戴着陈翎军中特有的青铜面罩。为首之人掀开面具,本该死在乱石堆的少年将军单膝跪地:"北疆军奉长公主令,助郡主清君侧!"

疫云散尽那夜,怀王在角楼为我披上嫁衣。他指尖金针闪着寒光:"噬心蛊入脑前,我想看你穿一次红衣。"

我将岐黄钥按进他心口:"师父临终前说,药王谷真正的宝藏..."话未说完,宫墙外突然传来百姓山呼。推窗望去,万家灯火汇成星河,每一盏都描着药王谷图腾。

怀王忽然捏碎鸩酒杯,将我推下角楼。下坠时只见他唇语:"活下去..."漫天飞雪中,玄铁令烙在我背上的灼痛,竟与儿时师父烙药印的触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