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闺蜜当小三被抛弃，带儿子投奔我家

01.

她叫苏婉。

十年前的中秋，我正吃着月饼，就听见敲门声，我爸去开门，只见苏婉带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

我妈瞧见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冲过去，把我爸推到一边，抱住苏婉又哭又骂：“死丫头！这么多年你都跑哪儿去了？我之前报警，你爸妈竟说你跟男人跑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这些年过得咋样？怎么突然想回来？”

苏婉也跟着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被男人骗了，问我妈能不能收留她，还念叨着当初说好的同甘共苦还算不算数。

我妈说算数，有自己一口饭吃，就不会少她苏婉那口粥。

苏婉这才止住哭声，反复念叨 “男人靠不住，闺蜜才靠得住”。

之后，她俩手拉手坐在沙发上唠起了过往。

我装作看电视，实则竖着耳朵，大大方方地偷听。

零零散散听来的信息，渐渐拼凑出她们从前的事儿。

苏婉和我妈在小镇上是同学，打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得很。

我妈结婚早，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苏婉主动提出照顾我妈，就住到了我家。

可三个月后，苏婉一声不吭地走了，电话也打不通，她父母说她没回家。

我妈跑去报警，结果她父母这才讲，她跟了个有钱老板去大城市享福了，还让我妈别多管闲事。

民警找苏婉父母要了电话，确认她安全后，这事才算了。

我妈忍不住问苏婉：“我就纳闷，你要走，咋也不说一声？换了电话也不吱一声，还不许叔叔阿姨告诉我！”

苏婉小声嘟囔，带着股委屈劲儿：“我这不担心你看不起我嘛，我跟的是有妇之夫，怕你说我傍大款……”

我妈追问：“那你到底是不是傍大款了？”

“当然不是！” 苏婉回答得理直气壮，顺手把旁边的小男孩拉过来，“看，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张晨晨。”

按苏婉的说法，那男人在外面养着她，起初几年还行，每月生活费给得足。

可近两年，男人明显对她不耐烦了，问他要钱，他都不愿给。

大城市开销大，苏婉实在撑不下去，这才回来。

我妈又问：“这么多年，你都没上班？”

苏婉一脸理所当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男人不就为了过日子嘛，我为啥要上班？”

我妈抬手扶了扶额头，几秒后接着问：“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在哪儿上班不？找过没？”

“没有，我怕他为难。” 苏婉低着头，偷偷瞅了我爸一眼，顺手把耳边的头发撩到后面。

我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似有似无的笑，眼里透着股凉薄劲儿。

那笑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只是当年的我，根本看不懂，也参不透这里面的意思。

02.

她在我家住了几天。我家房子挺大，上下三层，前后都带着小花园。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张晨晨刚来时，眼睛到处瞅，时不时就露出那种特别羡慕的眼神。

他对我那酷炫的电竞房着迷得很，一屋子限量版手办，还有最新款游戏机，看得他目不转睛。

我爸书房里的古董摆件，我妈那些精致的妆容、名贵首饰，他也稀罕得不行。

有一回，他跟我说：“宇宇哥哥，你家可真有钱啊！”

我一听，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就上来了，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我随手从手办展示柜里挑出一个限量版手办递给他，说：“给，这个超酷的。”

我挺喜欢和张晨晨一块儿玩，可对他妈妈，我却喜欢不起来。

他妈妈在我妈面前，那股热情劲儿就像要溢出来，对着我爸，又是娇羞地笑，对我也是满口夸赞。

但只要一转身，那眼里的嫉妒就藏不住了，跟川剧变脸似的，变得飞快。

她管我妈叫 “阿雅”，老是在我妈跟前念叨：“阿雅，你瞅瞅你运气多好，嫁给老陈，家里这么有钱！”

“阿雅，你家还有电竞房呢，是宇宇的吧？宇宇这孩子太幸福了，投胎投得好啊！我家晨晨前几天说想要个游戏机，我都没舍得买。”

“阿雅，你家的阳光房我太喜欢了，简直就是我梦里才有的屋子！男人啊，一辈子就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头一回是投胎，再就是娶老婆。阿雅，你投胎投得好，挑老公的眼光也厉害，哪像我……”

我妈拉过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能不爱你？”

苏婉一听，眉眼间就透出股得意劲儿，那鲜艳的红唇，就跟春风拂过的玫瑰似的。我妈看着她俩，眼里带着纵容的笑，就好像看着鸡圈里的老母鸡带着小鸡崽。

我爸可不喜欢这对母子。

每次瞧见他们，眉头就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03.

有一回，我听见我爸和我妈的对话。

我爸说：“你啥时候让他们搬走？住咱家可不是个长久事儿。”

我妈回：“再等几天，没瞧见阿婉还在疗情伤呢。”

我爸急了：“不方便啊！我一个大男人，以前在家随便穿个睡袍就行，现在她在这儿，我还得时刻穿得板板正正的。你那个闺蜜，到底有没有点在别人家做客的自觉？大冬天的，穿着吊带睡裙在客厅晃来晃去，也不怕把孩子教坏了？”

我妈赶忙安抚：“她这不是信任你嘛。好了好了，我尽快给她们找房子，你别整天对着人家板着脸。”

过了几天，我妈还真把房子找好了。

七十多平方米，两居室，简单装修，家电啥的都齐全。

最关键的是，离张晨晨新学校近，就隔一条街的距离。

苏婉一看，眼泪汪汪的，一脸难以置信地瞅着我妈，说：“你…… 你这是赶我走？”

“主要是老陈，他觉得不方便。” 我妈这话有点替我爸背锅的意思，“怕你在我家住久了，招来些闲言碎语。知道的人明白咱俩是好闺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陈的小老婆呢！我可不能耽误你找姻缘啊。”

苏婉拉着我妈，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个不停。

苏婉一个劲儿强调闺蜜情分深，舍不得我妈，就想接着在我家往下住；我妈呢，则是再三推脱，说房租都付了，成年人总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搬出去反倒能让友情更瓷实。

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寻思着找张晨晨一块儿玩。

结果，在厨房门口，我瞧见张晨晨正怯生生地往我爸那儿走。

我爸背对着他，正在那儿切水果。

“爸爸…… 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住家里了？” 张晨晨拖着哭腔问道。

我爸手头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张晨晨，同时也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我。

我当时那表情，肯定是特别震惊。

我爸反应倒也快，立马就做了选择，径直往门口这边走来，路过张晨晨的时候，就撂下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我当时就觉得张晨晨可真笨，连爸爸都能认错。

当天晚上，我把这事跟我妈说了。

我妈眼珠子转了转，笑得那叫一个妩媚动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爸，就问了句：“真的吗？”

就这三个字，明明说得轻柔温和，可我爸的表情，就跟听到什么直戳心窝的话似的，眼神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当然是假的！小孩子嘛，想爸爸了，逮着个男人就叫爸爸，况且，她还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 我爸赶紧解释。

我妈笑而不语。我爸把我赶出主卧，转身就给我妈按摩去了。

04.

苏婉搬出去之后，还是经常往我家跑，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是说想我妈了，二是希望我能教教张晨晨打篮球。

我妈总是优雅地笑着。我爸第一个不乐意：“宇宇教什么教，他自个儿还在学呢！你要是真想让你儿子学，出去找个球馆，请个教练去！”

苏婉脸上有点挂不住，陪着笑说：“也不是非得让他打出什么名堂，就是同龄人一起玩，让宇宇给晨晨培养培养兴趣。”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我爸了，他脸色变得更黑，转身就进了书房。

我妈赶忙安慰苏婉：“别理他，他那人就那臭脾气。晨晨要是真想打球，啥时候来都行！前期宇宇带着，等以后，只要宇宇不用篮球，晨晨随便用。”

苏婉一听，立马喜笑颜开。

我妈朝张晨晨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说：“晨晨，只要你能坚持 3 个月，每周末过来打 1 个小时，阿姨就奖励你一个篮球！”

张晨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年的我，还以为张晨晨是真喜欢篮球呢。

我教张晨晨的第一个技巧就是运球，就一个动作，反复练。

拍球、护球、再拍球…… 简单又好学。

张晨晨笑得像星星一般，露出他的小虎牙。

然而，兴趣如一阵风。

来得快，去得更快。

张晨晨连第一个小时都没坚持完，就对篮球失去兴趣。

之后两个月，他每每来我家打球，就如霜打的茄子，垮着脸，无精打采。

我妈听说后，给平板下了个篮球教学的App，充了会员递给张晨晨。

苏婉直夸我妈想得周到。

可惜，张晨晨在球场只打了几分钟，就抱着平板玩游戏了。

球场上始终不断的篮球撞击声，是我拍的。

那一年，我9岁，他也9岁。

我妈是真的好闺蜜。

自苏婉回来后，她不但帮忙解决了张晨晨的转学问题，进了最好的私立小学，师资最过硬的班，还给苏婉找了份工作。

苏婉没上过班，没工作经验，我妈托我爸的关系，把她塞进一家广告公司，说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打杂。

薪水不高，也没压力。

苏婉不满意，嫌收入低了，说一个月累死累活，只够买两件衣服。

她想进我爸的电子公司，点名要做我爸的助理。

我妈拒绝了。

一是公司没有助理这个职位，只有助手，且是男性。

二是苏婉做得来吗？

苏婉很是不甘，叨叨叨说了很久，说我妈看不起她云云。

最后还是我妈承诺，让她在广告公司先干着，后期尽量给她留意个“不干活儿，只拿钱”的工作。

苏婉这才满意，抱着我妈胳膊，说我妈是全天下最好的闺蜜。

“还是你幸福，嫁了有钱人，什么都不用做，在家享福就行，没事儿逛逛街做做美容，打打麻将。”

我妈完全不提她在公司财务总监的身份，只矜贵地笑，默认苏婉的猜想。

05.

苏婉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

广告公司老板给我爸打了几次电话，问究竟是什么亲戚？

30多岁的人，没职业素养，没责任心，还喜欢嚼舌根，说的话，如果只是应付家里人找的工作，差不多也有交代了，赶紧带走吧！

我爸不想坑朋友，说了许多好话，给苏婉保住工作。

半年后，苏婉再次闯祸。

她帮人收了个文件，不知怎么，文件没存到桌面，再找出去就找不到了，导致设计出来的不是终稿。

那批宣传物料全部作废，直接经济损失十多万。

老板给她打电话叫她回公司一趟，她正躺在我家沙发上，和我妈一起做面膜。

“印错了啊？重新印不就行了？这种事还需要我教？

“又不是我印的，找我做什么？我就收了个文件。

“不去！周末加班，给加班费吗？了解一下《劳动法》！……”

我妈诧异地看着她。

等她挂断电话，忙问出什么事了。

我爸这时从书房冲出来，一把把苏婉从沙发上抓起来，一顿疯狂输出：

“你TM又做什么了？老徐好歹是公司老板！需要你教？

“十多万的损失，你出吗？还敢提加班费！

“哎，苏婉，你TM到底有没有脑子呢？被猪吃了吗？啊？！”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这么凶。

我和张晨晨站在楼梯口望着楼下，张晨晨一张小脸煞白。

苏婉朝我爸哭唧唧，说她们是打工的命，只会伺候男人，不会讨好领导，职场那一套她们懂。

我爸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缓和了些。

我妈一时没忍住，接了句：

“对，你们适合被男人养着。”

“本来就是！”苏婉倏地转身，理直气壮地朝我妈吼，“凭什么你就可以在家过阔太太的生活，我就不行！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打什么工？挣什么钱？我TM贱吗？”

我妈瞪着眼睛，眸里晶莹闪烁，愤怒与失望交叠而出。

我爸一下慌了，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过苏婉。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苏婉蒙了，她捂着脸，颤抖着双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爸。

房间安静极了。

张晨晨“哇”地哭出声来。

06.

广告公司那事儿，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不太清楚。

我只记得我爸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请广告公司老板吃了好几顿饭，又是赔礼道歉。

苏婉大概是半个月没来我家，之后又屁颠屁颠来了。

她给我妈道歉，说明白我妈是好意，是她自己不争气，希望我妈大人大量，原谅她不懂事。

我妈笑着摇头，亲昵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你啊！被男人宠坏了！现在不上班，看你以后怎么办？”

苏婉挽着我妈胳膊，脑袋放在我妈胳膊上，笑得一脸得意：

“当然是靠男人啦！我男人又回来了！”

我妈可高兴，倏地从沙发上站起：

“既然有钱了，走，逛街，买买买！

“男人啊，你得多花他的钱，他心疼钱，才会心疼女人！”

苏婉笑得春光灿烂，跟着说“对对对”。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和张晨晨好好练球。

张晨晨双手背在后面，紧紧抓着平板，屏幕上是他还没打完的游戏。

那天晚上。

我问我妈，你好心给她找工作，反而找出一堆麻烦，为什么她一道歉你就原谅她？

我妈漫不经心，先回答了两个字：

“消遣。”

过了一会儿，又说：

“反正收拾烂摊子的又不是我，我就喜欢看她这样。”

我那时小，没有太多分析推断能力，只觉得我妈和苏婉的关系，并没有表面那么铁。

我和张晨晨在一个班。

整个小学阶段，我和他的关系都很好。

那种好建立在“我打球，给他玩游戏做掩护”上，也建立在“一起写作业，我负责写，他负责抄”，还建立在“好东西一起分享”，以及“考试帮他作弊”上……

张晨晨经常说：

“宇宇真好！

“宇宇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雅阿姨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姨！”

我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我虽然给他抄作业，也给他讲题，劝他好好学习。

张晨晨不以为然，总说我唠叨。

游戏的世界充满成就感，一旦陷入，便很难全身而出，张晨晨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一般，之后越来越差。

苏婉对他各种不满，动不动拿我和他做比较。

我篮球进了校队，张晨晨连体育课上的考核都勉强及格；我在学校次次考试前三，张晨晨极其不稳定，作弊成功就全班十多名，作弊失败就吊车尾，经常请家长……

苏婉觉得很没面子，动不动剜他一眼，气得不行，一巴掌扇过去，骂他是猪脑子。

现实的不如意让张晨晨愈加爱打游戏，也愈加讨厌苏婉。

我妈就不同了。

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姨。

她会拦下苏婉扬起的手，说小孩子都爱打游戏，别骂得太狠，小心孩子叛逆；会搜罗张晨晨的优点，表扬他给他自信；还会带张晨晨逛街，给他买酷炫的篮球鞋、护腕，以及色彩鲜艳的运动背包……

嗯，在穿着上。

张晨晨比我更追求潮流，也比我更会搭配。

他爱打扮，是我们班上的时尚风向标。

他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潮男，穿梭在校园里。

我妈经常夸他：

“晨晨可真帅气！和你妈一样，从小就是帅气胚子！长大后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苏婉可得意，转过头评价我：

“宇宇也好看的，只是不爱打扮，等以后有了女朋友，就知道打扮了！”

我妈一副不想管我的样子，转头给我买十本八本好书，塞我书房。

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无外乎“书中自有黄金屋，腹有诗书气自华，外表肤浅，色衰爱弛，以及美丽的皮囊不如有趣的灵魂……”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

幼年，张晨晨在我家厨房的那声“爸爸”，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再加上我妈对苏婉母子的态度，我心里那根刺愈发茁壮。

我和张晨晨交好，却不是全心全意希望他好。

我有我的猜想，我甚至跟踪过我爸，不过失败了……

直到初一——

07.

我记得是初一。

学期快结束，临近考试那会儿。

那天天冷，我去地下停车场喂流浪猫。

老远看见有人在我爸汽车旁边拉拉扯扯，走近一看是我爸、苏婉和张晨晨。

张晨晨背着书包，被苏婉推搡着，跌跌撞撞朝我爸面前扑。

我爸把张晨晨扶好，抬头一脸无奈。

“苏婉，你们别老拿孩子说事！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们母子！”

“怎么没亏待？！”

苏婉声音尖锐，“你瞧瞧陈宇，他穿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再看看张晨晨，站在陈宇旁边，活脱脱廉价的小混混！”

“廉价的小混混”几个字咬得尤其重。

我心头一紧，忙着看张晨晨。

张晨晨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踢着，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陈志远，我问你，同样是你儿子，你怎么差别对待，你心疼不疼？疼不疼？！”

苏婉一只手戳着我爸的胸膛，连戳了十多下后，脑袋往旁边一扭，“我不管！每个月再加一万，再给我买套房子，写我的名字，否则我就告诉雅琳！”

雅琳是我妈的名字。

我爸气得急了，一巴掌打在汽车引擎盖上：

“苏婉，你TM狮子大开口啊！当初是你勾引我的！怀孕后，我叫你打……”

他看了张晨晨一眼，硬生生吞了半截话。

“好，事情到了这地步，我认！

“每个月生活费也给你兑现了，我叫你在外面待着，你非跑回来，出现在雅琳面前！

“雅琳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三天两头用她威胁我！

“一个月一万的生活费！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多少人一家子一个月挣不到一万，你嘴巴一张，现在要两万！还要一套房子！你当我是印钞机？！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我家里，雅琳管钱！我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省出来的！瞒着雅琳到处凑的！”

我爸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汽车引擎盖被他拍得砰砰直响。

太难看了！

场面太难看了！

我心情复杂，蹑手蹑脚往回走。

苏婉的声音继续从远处传来——

“我不管你钱从哪里来？有本事当初别搞大我的肚子！搞大了，你就得管！

“你和你家里人住别墅，我要一套大平层不过分吧？陈志远，我告诉你，非婚子女享受已婚子女的权利！你的钱财，本来就有一半是晨晨的！

“张晨晨！快去问你爸要钱！每次就知道杵在那里，榆木脑袋！要你有什么用？”

张晨晨的尖叫传来——

“啊！妈！妈！别揪我！”

我的心也是揪着的。

沉，再沉。

之前所有猜测都是真的……

就好像可怕的墨菲定律，所有担心的事，一定会发生。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上楼，回到我家小别墅的，只记得脑海里，兵荒马乱，渐至荒芜。

我妈正在炒菜，我在小书房来回踱步，终究没有把看到的告诉她。

一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个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已背叛她。

二是，我妈也许早就知道。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像她那样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就爱看闺蜜出丑……

08.

苏婉的男人给她买房子了！

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后，欢天喜地陪苏婉看房子：小于150平米的不看！不是视野好的江景房不看！

苏婉偶尔会矫情：“哎呀，会不会太贵了？显得我很不贤惠？”

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做小三的人，要什么贤惠？我告诉你，这叫金屋藏娇！女人啊，青春就那么几年，你要不绑着男人使劲薅，等以后人老珠黄了，谁让你薅去？

“我虽然不赞成你破坏别人家庭，可你是我闺蜜，我不帮你帮谁？男人和女人，恩爱啥的，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苏婉得意得不行，虚情假意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这两个闺蜜，谈笑间，选了套160多平的江景房，说什么英雄所见略同。

“阿雅，你说我叫他一次性付全款，还是按揭？”

“想啥呢？当然是付全款了！按揭风险多大啊！万一你被人发现，不说人家老婆上门打你，光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觉得他还会继续给你按揭？”

苏婉深有同感，当下签了合同，付了定金，笑得踌躇满志。

我妈亦跟着笑，看着苏婉的眼神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

这事儿苦了谁？苦了我爸。

200多万的房子，要从他私房钱里出。

他连着半个月焦虑失眠，先买了“褪黑素”，又买了“安定”，我妈问他怎么了，他没法说，头发愁白了好几根。

包里的烟从前都是好烟，现在随身两包，一包好的，一包一般的。

在外面人面前抽好烟，绷面子。一个人的时候，抽差的，过过瘾就行。

我妈看见了，装没看见。

有一天，我爸脸上有一条抓痕，两厘米左右。

我妈眼尖：“你脸怎么回事儿？”

我爸装蒙：“什么？怎么了？”

我妈上前摸了一把，审视道：“像是被指甲抓的，你该不会在外面养女人了吧？”

养女人的意思就是养情人。

我爸否认三连：“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不过这还真是被野猫抓的，咱这小区，流浪猫是越来越多了……”

按照我爸的说法，早上开车的时候，一只怀孕的母猫盘踞在他车头，他上前赶猫，反而被猫挠了一下。

当时不觉得痛，也没在意。

我妈故意忽略掉抓痕的新鲜程度，只催促我爸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五针。

分别在当天、第3天、第7天、第14天和第28天。

至于苏婉。

她的心情也不好，嘴角开裂，显然被人揍过。

她在我妈面前骂了几次“男人都是狗东西”，说就为了区区200多万，那男人居然动手打她！

我妈笑着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我爸看了一眼，对苏婉说：

“你这话可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我家老陈就不错，家里钱都由我管，想怎么花怎么花。”

苏婉撇了撇嘴，有些委屈有些嫉妒的样子。

我妈笑着瞧了瞧她的伤口，安慰道：

“200多万，江景房。你随便去问问，挨一顿揍，就受这么点儿伤，得一套房子，愿意的人还不得绕地球三圈？”

苏婉沉默了。

我妈继续：“我估摸着，200多万，是那男人的极限了。”

苏婉再沉默。

我妈叹气：“我跟你说，你这眼光也不咋地！找金主和找老公不一样，首当其冲是有钱，有对钱的支配权！你说说，你那男人算什么？”

苏婉再再沉默。

我妈再安慰：“不过还好，200多万到手了！多少家庭一辈子买不起一套房。等他缓口气，就可以装修了。

哎，到时候，我帮你选，这装修啊，不一定多豪华，但一定要选材上乘，质量必须好，不该省的钱绝不能省！”

我爸忍无可忍，从厨房走出来，轻声责备我妈：

“别人家的日子，你瞎操什么心？”

我妈搂着苏婉的肩：

“闺蜜嘛！我不操心谁操心？再说，谁叫她眼光不行，找了个窝囊废！”

我爸默默咬牙，脸色难看得很。

我妈白了他一眼，嫌弃道：

“瞧你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同情那个窝囊废吧？”

我爸再咬牙，回到厨房。

之后，我妈也没做啥，也就是日常炫一下新买的包包，首饰，衣服，香水。

然后陪苏婉逛街，买买买。

肯定她金钱至上，花男人钱天经地义的想法。

“买金最好，保值！”我妈经常说，“其他享受都是次生的，一瞬而已。”

苏婉深有同感。

护肤品衣服啥的都用得很一般，钱都花在黄金和奢侈品上了。

在苏婉处心积虑买房，挖空心思薅我爸羊毛，疯狂买买买的时候……

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张晨晨肯定是要钱利器，可怜的自尊不知被苏婉摁在地上摩擦了多少次。

他变了。

原本只是不爱学习，爱打游戏，好歹还知道成绩重要，会抄我作业，找我帮他考试作弊，

可到了初二。

他和学校里一些“坏孩子”混迹在一起。

他开始泡吧，他开始吸烟，他开始打架，他开始问低年级同学要钱。

我目睹过一次。

在学校操场厕所的侧面儿，那是个死角，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张晨晨嘴里叼着烟，和另外几个男生，围殴一个男生，专朝他肚子打，再把那男生身上的钱搜刮了。

他看见我，径直走过来。

“哟，这不是陈家小少爷吗？”张晨晨吊儿郎当。

“晨晨，抢不抢？”他旁边的人问。

张晨晨摇了摇头，凑近我耳边：

“陈宇，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挨揍的就是你。”

我看了地上男生一眼，对张晨晨说“放心”，然后离开。

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圣母病。

在目睹了很多事情后，早已凉薄。

09.

那天。

我看着张晨晨。

他离经叛道，行事张扬。

他不屑于世俗中大家追求的很多东西，比如成绩与名次。

他瞧不上老师与家长的权威，事事对抗，唱反调，翻白眼。

他拼命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撕裂束缚在身上的茧，拼命证明自己的存在……

然而。

青春，一旦用错误的方式打开，本该破茧成蝶的那一只蝶。

可能会变成蛾子，也可能会……

碾碎，凋零。

张晨晨霸凌同学的事情很快被人捅了出来。

学校给他记大过处分，留校观察。

张晨晨不屑一顾，毕竟这是他所谓的青春。

初三结束，中考。

我考上重高，张晨晨掉档职高。

苏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她来我家哭诉，求我爸和我妈找关系，让她儿子读个普通高中，她反反复复说“太丢人了”“说出去太丢人了”……

我爸沉默，他能走的关系应该都问过了。

我妈皱着眉，说这几年政策紧，中考没考上的，基本就没机会了，前些年还能复读，现在复读也不行了，上面掐得很严。

她说想办法托关系再问问。

苏婉含泪点头，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张晨晨一眼。

张晨晨嗤笑。

他染着夸张的发色，嚼着口香糖，耳朵上戴着夸张的耳钉，嘴里叼着烟，对她妈的诉求不屑一顾。

我在客厅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喝完属于我的绿豆汤，径直往书房走去。

张晨晨看着我，忽然开口：

“考都考完了，还装什么装？装给谁看吗？”

我和张晨晨的友谊，早已在日积月累中消失殆尽，我们就像空中的两条直线，短暂相交后渐行渐远。

我顿下脚步，转身：

“你该不会还想考大学吧？

我和你不同，我可不想游手好闲，我得备战高考。

毕竟我家有公司，以后还得我接管。”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苏婉眸中全是暗恨，我爸皱眉，我妈微微笑。

张晨晨瞪圆眼睛，忽然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过。

“这里是我家。”

我前半句对张晨晨说，后半句对苏婉说，“婉阿姨，你们今天来，是来求我爸和我妈帮忙的，晨晨这样不妥，会显得很没有家教。”

苏婉的脸色精彩极了。

我妈在欣赏够了苏婉的反应后，才打圆场，叫我赶紧进书房，叫张晨晨别多想。

职高和普高确实不可比，我家也没那么大能量。

我妈当着我爸的面，打了很多电话，托了很多关系，三天两头请人吃饭，当然也花了不少钱，演足了“倾尽一切帮助闺蜜”。

我爸好几次说：“算了，政策上的事，没人敢越线。”

我妈才愧疚地给苏婉说：“实在没法，我尽力了。”

苏婉早猜到这样的结果，叹着气，恶狠狠地瞪向张晨晨。

张晨晨回以白眼和冷笑。

我妈忙安慰：

“职高也能考大学，虽然师资差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到时候多刷点题，没问题的！

晨晨多聪明的孩子，之前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旦用心了，考大学还不是妥妥的事儿？”

苏婉回以冷笑：“中考都考不起，还指望考什么大学？就他那个榆木脑子，就配在街上卖个奶茶！”

我妈忙拦住她，不许她在孩子面前这样说。

苏婉冷哼甩头翻白眼一条龙。

我妈再出主意：

“你要是真嫌学历低了，怕以后找不到好工作，就叫晨晨好好学英语，把雅思好好考一考，过两年送出去，别去太贵的学校，一年20万差不多。

去国外镀个金回来，不比在国内读个末流大学好？”

苏婉眼睛一亮。

我爸端茶的手蓦然一抖，茶水洒了一地。

“老陈，你怎么了？”我妈装不明所以，看着我爸。

“我觉得吧……”我爸说，“国外人生地不熟，去了不一定适应。与其去国外读个野鸡大学，不如好好考国内的大学，咱国内的也不差！”

我妈颔首：

“话是这么说，能考国内的最好，我这不是提前把方方面面情况想到吗？

哎，阿婉，你回去跟你那位也商量下！孩子的事是大事，他们不能光出钱，不出主意也不露面！”

张晨晨凉凉地瞥过我爸一眼，撇着嘴，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10.

重高与职高的差别，不说天渊，也是N个档次。

每天早上6：10起床，22：20睡觉，中间排得满满当当，除了生存需求，全是学习学习学习。

周末回家只有一天，也是刷题。

反观张晨晨，就朋友圈里的信息，不是晒自拍，就是晒狗粮。

蹦迪，喝酒，飙车，翘课……

肆意的青春，优渥的生活，愿意为他花钱的女人

他谈恋爱了！

对方是个富二代女生，比他大好几岁，说喜欢他的与众不同，像不羁的烈马。

苏婉在我妈面前嘚瑟：

“比你家陈宇可有钱多了！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晨晨一旦入赘过去，就是阔少爷直接阶层跨越！

“我就说嘛，人生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男孩子，帅气才是第一生产力！”

我妈笑：

“对对对，行行出状元，晨晨是个有福的，你也是个有福的！”

苏婉瞥过我一眼，叹气道：

“瞧宇宇多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不一定能考上什么好大学呢！”

我妈说：

“可不是！他一来不会打扮，二来不懂风情，怎么比得过晨晨，也就只能死读书了！”

苏婉再次怜惜地看过我。

我笑了笑，径直去了书房。

我早已过了“与夏虫语冰”的年龄，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我其实看过一两本，不过是弱者的YY。

高二。

我妈把公司80%的股份转到我名下。

余下的20%，她和我爸各持有5%，我姥爷持有10%。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公司迟早都是我的，提前给我，可以增加我的责任心。

我再问她，我爸同意吗？我妈笑着反问，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他本来就只有33%的股份，你是他儿子，他不传给你传给谁？

我没有捅破那层玻璃纸，只说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他们。

高二。

张晨晨和他那位富二代女朋友分手了。

那位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大少订婚了。

苏婉小范围闹了一下后，权衡利弊，建议张晨晨忍下这口气，所谓“宁当豪门婿，不做寒门夫”。

张晨晨和苏婉大吵了一架，吼叫着：“我应该像你一样吗？一辈子见不得光！”

苏婉的身份是张晨晨心口上的疤。

他不允许自己活成苏婉那样，于是在富二代女友订婚当天，大闹订婚宴现场……

对方一点颜面也没给他：

“玩玩而已，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一个私生子，小混混，也配赘入我家？”

张晨晨的骄傲几欲崩塌。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他在酒宴上撂出狠话：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对方嗤笑。

正在看小视频的我也笑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弱者逆袭的故事？

变强，可不是喊几句口号那么简单。

他打算靠什么？

女人吗？

果然是女人，我居然猜对了。

不过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妈。

暑假过后，我刚迈入高三，这对母子再次登门。

开门见山，让我爸和我妈离婚，说我妈霸占陈太太这个身份太久了，早该让位了！她要给张晨晨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说张晨晨马上要高考了，需要稳定的、不再担惊受怕的后方。

我妈露出惊骇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爸和苏婉。

我爸反复说，听他解释。

我妈怒极反笑：

“解释什么？

张晨晨比陈宇只小三个月，解释你们怎么在我怀孕的时候搞到一起吗？

解释苏婉你回来，三天两头出现在我面前，和我老公眉来眼去，而我，傻瓜一样把晨晨当半个儿子，巴心巴肝对你们母子吗？

你们一定很得意吧？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还是说，宇宇也高三了，他不需要稳定的后方吗？

苏婉，你好恶毒！”

我爸慌了，一边呵斥苏婉，一边安抚我妈，说晨晨的事是个意外，当初他喝醉了……

苏婉再次祭出杀手锏，说肚子里还是一个。

她问我爸，你不是一直想生个儿子吗？

我爸愣了。

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婉。

我妈没有给我爸任何解释的机会，一巴掌扇在我爸脸上，尖叫着：

“离婚！明天就离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我爸脸上浮起清晰的指印，他没有还手，只是愧疚地看着我妈，轻声说他们会离婚。

我妈开始砸东西，一样样朝我爸和苏婉身上砸。

张晨晨沉默地看着我妈，也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我。

我同样面无表情。

从第一次在厨房听见张晨晨叫爸爸，到现在，我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类似的画面。

只是终于成真了而已。

苏婉把我爸拉走了，张晨晨跟在后面。

我妈冲出去，抓起门口我爸的鞋子，一只只砸在他们身上，痛骂他们没良心，不得好死。

直到他们走远，我才踱步到我妈身边：

“妈，你没事儿吧？”

我妈看着我，倏地笑了，有些惆怅自嘲，又有些如释重负。

“靴子终于落地了！”她说。

“是啊，终于结束了。”我依然担心她，“妈，余生很长。”

“我知道。”她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能应付这样的变故。”

“嗯。”

11.

我妈和我爸的离婚，没有打官司，协议离婚。

财产这一块没有争议。

我爸拥有的，只是5%的公司股份，公司往后由我妈经营。

家里投资的股票基金，从来都是我妈在管，她在我18岁那年，也已转到我名下。

我们家居住的那套大别墅，是我姥爷的财产，其他各处房产，买的时候就是买给我的，全部登记的我的名字。

所谓夫妻共同财产，少得可怜。

我爸是错在先，他没有争那部分财产，等于净身出户。

之后，我爸搬去苏婉那套大平层。

一个月后。

我妈一纸诉状，状告我爸在婚姻续存期内，用夫妻共同财产给苏婉买房，供养她多年，并购买奢侈品财物无数，她要把我爸给苏婉买的所有财物都拿回来。

同时，我爸在任职公司总经理期间，以一己私欲，填补自己的小金库，收了不少供应商的回扣，给公司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证据确凿，我妈要求依法追回损失。

法院很快判了。

买给苏婉的房子、金银珠宝、手表、包包，各种奢侈品……全部归还。

收房子那天。

我妈亲自过去一趟。

她抱着胳膊，倚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别说行李箱了，就连牙刷牙膏洗脸帕也不许他们带走。

“雅琳，你别太过分！”苏婉扑上来，一副拼命的样子，“你老实说，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爸没有拦苏婉，只是站在苏婉后面，愧疚地看着我妈，也等我妈答案。

“我故意什么了？”

我妈反问，“故意在闺蜜怀孕的时候，住进闺蜜家里，趁男人喝醉，爬上男人的床？

“故意回来，利用老陈怕我知道的心理，索求无度？

“还是故意在宇宇临近高考时，大闹我家，扰他心智，就怕他考不上好学校？

“苏婉，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你输在不想付出，只想依靠男人，不劳而获，从未想过自食其力！”

苏婉不服：

“我怎么没付出？我付出了青春！

“我只是没你那么命好，生下来就是个有钱的爸爸！我做你小跟班多少年，你知道我什么感受？

“再说，你付出了什么？不就是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吗？我把他抢过来有什么不对？！

“你能拥有的，我一样可以！”

我妈像掸灰尘一样把她掸走，轻描淡写地说：

“所有，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

她环顾着房间：

“这房子，我精心挑选的，我很喜欢，能卖个好价钱；这两年金价疯涨，你抽屉里的金银首饰，我也很喜欢；还有那些奢侈品，挂咸鱼不错，谢谢你啊！

“若不是你，老陈那些私房钱，还拿不出来呢！”

我爸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

我妈转过头：

“陈志远，你别喊冤！

“婚姻是契约，无论什么原因，你单方面撕毁，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爸干巴巴地问：

“你对我，真的没感情了吗？”

我妈笑：

“感情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从你第一次背叛我，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局，酒后乱性什么的，电视里看看就行，真喝醉了，能干什么？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相濡以沫的前提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顿了一下：

“感谢你对公司的付出，除了拿回扣，总体还不错。”

贱夫妻百事哀。

从大平层搬出来后，我爸和苏婉搬去了筒子楼，他们没有结婚，三天两头吵架。

苏婉嫌我爸没本事，离开公司和我妈就什么都不是；我爸怪苏婉没事找事，这年头，人脉、资源才是硬道理，失去总经理头衔和公司平台，我爸什么都不是。

张晨晨没有逆袭，他在职高毕业后，去商场小店卖奶茶了。

苏婉一语成谶。

至于我和我妈。

我去了魔都某大学，读金融专业。

我妈经营着公司，独自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