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正在闹离婚,他把我儿子藏到小三家,儿子却说没有妈妈
发布时间:2025-03-13 23:51 浏览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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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今年三十,应该就是她这辈子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她最疼我儿子,哪怕因为骨癌而饱受折磨,还是不停念叨着,「松松爱吃排骨,给他顿烂一点。饺子馅儿也别放姜,孩子不吃。」
我攥着她的手,眼圈儿泛红。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松松来不了了。
我老公陆家骏婚内出轨,我们正在闹离婚。现在,他把孩子藏起来了。
就为了让我同意净身出户。「乔雪亭,你要是不把房子,车和钱都给我,我保证,死老太太闭眼那天,都见不到她曾外孙。」
这段婚姻实在失败,当初我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和他在一起,从校服到婚纱,这个男人也从最初的体贴上进变得懒散贪婪。
或者,并不是他变了,只是在我被孩子套牢之后,他摘下了面具。
我年薪百万,他月入三千。现在住的房子和车也都是我全款买下,他能分到一半,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却还人心不足,妄想吞掉我的所有。
小姑在门口使眼色让我出去,我不明所以。给奶奶掖好被角轻轻关上门。
「怎么了?」
「雪亭,我朋友找到松松了。他和几个小朋友在暴富商店三楼吃披萨,之后被乔芝芝接到她家去了。」
乔芝芝,就是我老公的小三。
2
我报了警。
开门的却是陆家骏,他穿着睡衣,领口露出大片通红的皮肤,还留着青青紫紫的印子,一张嘴更是让人恶心,「是我让芝芝去接人的,我是孩子的父亲。」
「可你没资格阻止我看儿子,」我愤怒的推开他,冲进屋大声叫着松松的名字,「跟妈妈回家。」
儿子这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几日不见,他胖了不少,也没有像从前一样跑过来抱住我,反而满脸嫌恶,「你号丧呢啊,死女人,打扰小爷睡觉了。」
我一腔热血凉到脚底,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我本以为他是被陆家骏软禁的,还担心他见不到我会哭会难过。现在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眼前这个满嘴脏话的不良少年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将他视作掌珠,明明之前,他听话文静又有礼貌。
短短几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蹲下来,深吸一口气,遏制住翻涌的情绪,努力和他讲道理,「妈妈和你说过的,做人要有素质。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太姥在家里等着你呢,咱们走吧。」
他嘻嘻笑着,突然用尽全力将我推的跌坐地上,「我不要你这种妈,逼逼赖赖的,赶紧滚吧。乔阿姨一会儿要给我烤曲奇饼干吃,我才不跟你去看那痨病鬼,一股老人味儿。」
他做个鬼脸,夸张的干呕着,捏住鼻子,「你身上也一股消毒水儿味,恶心。」
这话像把刀插进我心里,想到病床上时日无多的奶奶,我再也忍不住,抡起手臂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立刻嚎啕大哭,躲在乔芝芝身后,一边甩鼻涕,一边咒骂我不得好s。
3
儿子自愿跟着父亲,又抱着小三大腿管小三叫妈,不想见我,更不肯同我回家。警察也没办法。
乔芝芝得意的抱着肩膀,嘲讽我,「死人晦气,亏你是个当妈的,也不怕孩子沾了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红了眼眶,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奶奶还没死呢,你再敢咒她,我一定……」
话没说完,陆家骏从背后猛踹在我大腿弯上,我吃不住疼,狼狈的跪在地上。
「你想怎么样,还学会威胁人了。我今天就告诉你,不把所有东西都留下,你就去找律师打官司吧,我等着就是。」
赤裸裸的威胁,他恶狠狠地指着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知道,要是真的走法律程序,我一定会胜诉。属于我的钱,一分也不会少。可奶奶的病恐怕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他也知道。所以才有恃无恐的逼我做选择,要钱,还是要完成老人最后的心愿。
我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爸妈进城打工。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后来,又帮我带大儿子。
我们彼此有着很深的感情。可以说,奶奶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我怎么舍得生死离别的那天,让老人满心遗憾。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太姥吗?你忘了她对你最好,会给你买玩具,给你做好吃的……」我盯着陆松松,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你说这些乔阿姨也会给我买,比老 不死的给我的过时破烂更好,」陆松松打着哈欠,「赶紧滚吧,小爷困了。」
「要不是我爸一直让我哄着你,我早就不想装孝子贤孙了。别妄想给我洗脑道德绑架我,我没你这个妈。不过嘛,你要是加钱,我还是愿意继续演戏的。」
看着他流里流气的样子,我彻底不抱幻想。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我。倒是和陆家骏如出一辙。
是啊,我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假的三好丈夫,教出虚假的三好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今,婚姻走到尽头,他们谁都不必再做戏了。
我把卡里所有的钱都转给他。又签了协议,婚内夫妻共有财产,归陆家骏个人单独所有。
陆松松这才不情不愿的跟我回家。
进门之前,我再三嘱咐,「别刺激你太姥,就和从前一样哄哄她,只要吃完这顿饺子,我就送你回去。让你和乔芝芝团聚。」
「知道了,」他不耐烦的点头,「赶紧的吧,别TM阴阳老子,像谁听不出来一样。没事儿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的废物。」
我的心在滴血,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又脱力松开。
以后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没必要生气了,不值得。
奶奶并不知道这些烂事,她看见曾外孙,眼睛瞬间亮起来,急着让人快去端菜,又招手让陆松松坐的更近些,「学习累不累啊,听你妈说过年还得补课,现在的孩子,可真不容易啊。」
「嗯,累。」陆松松垮着脸退后一步,倚着墙扒拉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敷衍的哼了一声。
奶奶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不理解从前乖巧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她勉强支起被病痛折磨的身体,偏过头来看我,「雪亭,孩子怎么了?」
她消瘦的脸颊眼眶凹陷,因为着急,原本青灰的脸色又叠了一层不正常的红。
我怕她多想,赶紧挤出一个笑,「孩子刚才说想吃汉堡,闹小脾气呢。」
手机支付软件里还有些钱,我给陆松松转了五百,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看转账记录。
他这才换上一副笑脸,甜甜的凑过去,「太姥,你好点了吗,我可想你了。」
「好,好,」奶奶慈爱的摸着他的头,「今天过年,得吃饺子,你还小不懂新年的意义,那什么堡,太姥给你拿钱,你过两天再吃哈。」
说着她骨瘦如柴的胳膊伸到枕头下摸索着,拿出一封崭新的红包,看厚度至少有一万。
我皱眉,「奶奶,这太多了……」
不等我说完,陆松松已经揣进兜里儿,贪婪又警惕的捂着口袋,满脸敌意的看着我,「乔雪亭,你别吃不着葡萄还不让人家吃,你们家几代都是女儿,就我一个儿子。不给我,你们家可就绝根了。」
4
一直隐忍的小姑听不下去了,「跟谁学的这话,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大清都亡了八百年了,生你这种男娃都不如养条狗。」
陆松松哇哇大哭起来,抓紧我奶奶的袖子不撒手,「太姥你管管啊,他们要打死我。」
「行了,大过年的闹什么,孩子不懂事慢慢教,」我奶护着他,也教他,「现在男女平等,你不也是女人生下来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快道歉。」
他愤恨的咬着唇,看这屋里没人给他做主,怕我打他,更怕我把钱抢回来,于是藏起眼里的暴虐,只一低头的功夫,就作出懊悔的样子撒娇,「对不起嘛,我是电视剧里的人这么说才跟着学。现在我知道错了,妈妈我爱你。」
「可是太姥,我也是怕他们再和往年一样抢我的压岁钱,」他话锋一转,又恰到好处落下两滴眼泪,「我想攒起来给你买按摩椅,买新手机,买大电视,你别让他们抢我的钱。」
我奶显然被感动了,不停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太姥没白疼你,以后少看点那些东西。」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陌生的儿子只觉得害怕。他这么心机深沉又贪财暴力。我被他骗了十几年竟然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已经见识了他的本来面目,我现在也还是会原谅他。
年夜饭就在古怪的氛围里开始了。
外面的烟花绽开,电视里放着春晚,处处是祥和喜庆的氛围。我咬着饺子,却味同嚼蜡。
奶奶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只是怕我们担心,还故意装出美味的样子。
我看到她偷偷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片止疼药,和着饺子汤吞下了。却只能装作不知道,继续说着开心的话哄她。小姑也低下头,假装是被洋葱呛出了眼泪,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一定是我们最后一顿年夜饭了。我真的特别舍不得她。
「哈哈哈,」陆松松不合时宜的大笑出声,刻薄的点评着喜剧小品,「演的这是什么玩意,无聊。刚才差点穿帮了,你们看。」
没人理他。
他嘴里的肘子还没咽下去,又填一筷子排骨,含糊不清的说,「太姥,我一个小孩子,拿现金不方便。你让她们给我换成微信呗。」
没等奶奶说话,我快速给他转了过去,实在是害怕他再搞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脚冰凉,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
「松松,你吃好了吗?妈妈先送你回去吧,明天还有课呢。」
他阴狠的撇我一眼,咕噜一声将满嘴的东西咽下去。故意深长脖子凑到我耳边,「你是不是把我当瘟神啦,想赶紧给我送走?」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一脸无辜的夹起一筷子炒鸡蛋递到我嘴边,笑的天真无邪,嘴角越咧越大,在奶奶的惊呼声中狠狠怼进我嘴里。
我口腔中的软肉瞬间流出血来,疼的失去知觉,要不是小姑手快,怕是要被他捅个对穿。
奶奶被吓得心脏病发作,当时就瘫软在地上。
他还在一边拍手叫好,猛咳一声,将一口痰吐进我奶奶的饭碗里。「老 不死的,你什么时候咽气啊?瘦的骷髅架子似的还扑腾。遗嘱写好了吗?我可是唯一的男孩,不留给我,下辈子投胎也做畜 生。」
5
一片混乱中,陆松松趁机跑了。
救护车来的很及时,奶奶被送进医院,却没能救过来。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她正好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痛苦的跪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我真不该把他接过来的。本来大夫说,奶奶还能再活几个月。就因为这顿团圆饭,提前走了。
给她买的新衣服还没穿,冰箱里还有她最爱吃的晴王葡萄。我们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小姑走过来抱住我,「雪亭,坚强点,这不是你的错。陆家骏是个畜 生,可是之前,松松是个好孩子啊,你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奶奶把房子给了我,存款是留给你的。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平安,健康,快乐。你不要想不开。」
说着她也泣不成声,我抹掉眼角的泪,紧咬牙关,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想干什么,不能做犯法的事啊。」小姑紧紧抓着我的手,「别让你奶奶死不瞑目。」
我重重点头,攥紧手里的银行卡,「我不会做傻事的。陆松松不是喜欢钱吗?那就让他来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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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陆家父子一个都没来。却叫快递送来一束红玫瑰。
我愤怒的丢进拉圾桶,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道德低下。共同生活十几年,无论经济还是感情,我对他们从无亏欠。
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早点看清这两个人的真面目。
话说回来,这样没有人性的三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坚不可摧吗?
那天在乔芝芝家里,我就注意到她身量苗条,小腹却略微隆起,和我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护着肚子,桌子上有叶酸,拉圾桶里有验孕棒,似乎,是怀孕了。
不知道陆松松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打开陆家骏的朋友圈,一连几十条都是他和乔芝芝春节期间的照片和视频。两个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好像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没带他的宝贝儿子,这很不对劲儿。
我最后从陆家亲戚那儿看到一张过年的大合照。
陆松松虽然还是维持了一如既往的乖巧形象,笑的人畜无害,但是,他和那两口子的站位几乎隔了一条银河。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喜欢爸爸和新妈妈。
我勾起唇角,给陆家骏打了个电话,他一接通就催我去办房产过户,「你别以为老太太死了就能赖账,告诉你,这份协议可是有法律效力的,就是打官司,你也不占理。」
我不想和疯狗过多废话,「我当然遵纪守法,给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我,手续完成之后,不要再让你儿子骚扰我的家人。」
「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管得了,」他嗤笑一声,「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为了那个病鬼老太太连自己儿子都不认了,可真是没心肝的SB。我这么优秀,当初怎么会瞎眼娶了你。」
「随你怎么说吧,陆松松……」我欲言又止,「总之,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好心劝你,最好带他到心理医院做个检查。」
「乔雪亭,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的儿子有精神病?该不会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吧?我看你才该去看医生,真是脑子坏掉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撕扯攀咬攻击人,我奶奶怎么会吓得心脏病发?后来他又把我家里能摔的都摔了,还去厨房拎菜刀,」我好意相劝,「他真的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如果在外面攻击老人孕妇小孩,你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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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陆家骏连医院都没去,火速把宝贝儿子流放了。
朋友和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他现在正和乔芝芝蜜里调油,绝不会把这样的安全隐患放在自己身边。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奶奶到底有多疼爱这个曾外孙。
无论陆松松表现的多么乖巧,他既然能对照顾他长大的太姥做这样的事,又怎么保证他不会伤害这个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后妈呢?
住校的日子自然比不上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生孩子的时候孕吐忌口,遭了不少罪,出了月子就更追求美食,我吃的好,陆松松从小到大也跟着挑嘴,这回刚吃几天食堂就受不了了。
听说他交了社会上的所谓朋友,天天一起下馆子,还染上了喝酒抽烟的毛病。三天两头逃课,快被退学了。
「雪亭,你要现在过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太早了,他手里的钱应该还没花完,对陆家骏的恨意也不够浓烈,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放弃的时候,才是好时机。」
8
一个月之后,我坐地铁来陆松松的学校。
最后一波人流散尽,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拐了一条街到发财湘菜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家饭店,从前,我总带他来。
老板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陆松松果然在这儿。他染了一头黄毛儿,倒是和他的气质蛮配的。看起来酒量不错,嘴里叼着香烟,肆意说着荤话,大喇喇的跨坐在椅子上,调笑路过的姑娘。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我当年发现怀孕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掉他。
服务员都看不过去,「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学好,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这种客人,赶紧结账走。」
他呸一声,满不在乎,「收你妈钱,老子之前领那么多兄弟来你这儿吃喝,也说这种话,你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看老子落单,耍起威风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膀大腰圆的厨师不惯着他,「你现在一个子儿都没有,那些狐朋狗友谁还捧你的场?你在这条街名声都臭了,不是偷就是要,别人都不和你计较,我不惯着你,小崔,报警!」
眼见人家真的播了110,他又装腔作势,挤出两滴眼泪,「叔叔,你原谅我吧,我实在是太饿了,我爸重病快死了没人管我……」
「得了吧,周一你奶重病,周二你妈重病,周三你婶儿重病,周四你叔,周五你爷,为了点吃喝,家人咒个遍。」
陆松松彻底颠了,抡着椅子打砸摔,又喊又叫,还要去人家厨房拿菜刀。一身牛劲好几个壮汉都没拦住,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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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领人的是陆家骏。
陆松松没报我的电话号儿,倒不是因为他突然生出了脸皮,而是觉得我穷。
应该是赔了个满意的数字,老板出来的时候笑的满面春风。
陆家骏把一腔怒火都集中到巴掌,狠狠甩在他儿子脸上。爷俩儿瞬间打在一起,我站的远远的,看了好一会儿热闹。
「你就是个老色鬼,王八蛋,有了小三不管儿子,那SB给你下迷魂药啦,我可是你们陆家的根,小心老子让你绝后。」
「随便你,打爹骂娘的畜 生,下次再惹事,老子一毛不花,让你烂在看守所里。」陆家骏丢下这句话,上车扬长而去。
「你TM给我留点钱啊,」陆松松追着吃喊,却只吃到了一点车尾气,连一个硬币都没捞到。
他索性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大声咒骂,「早晚送你一把火,老不s的,」他的眼里满是怨怼,带着浓烈的偏执和恨意,让人脊背发凉。
我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假装偶遇,给他递了一张纸巾,「你怎么了,脸上都是灰。」
听见我的声音,他愣了一秒,很快调整好情绪,又装出无辜的样子,「妈妈。真是你吗?我好想你啊。」
他抱着我,眼泪说流就流,「太姥的事儿,你别怪我,都是爸爸和乔芝芝,是他们逼我这么说的,我真的好后悔,做梦都在谴责自己。今天我说想去看你,爸爸就打我,还把我赶出来了。」
「妈,我没地方去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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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妈妈怎么会真的和你生气,」我摸着他的脸,叹口气,「可惜妈妈现在只能租个地下室,就一张床,带不了你。」
「怎么会,从小到大,你给我买了许多好东西,」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价值几万块的手表,这是他十二岁生日时哄骗我给他买的,「爸爸说,你有钱。」
「你忘了吗,陆家骏把我的房子,车和所有存款都要走了,我现在是个穷光蛋了。怎么,他白白拿了那么多钱,竟然还不管你吗?」
「那个王八蛋,早知道就不帮他了。」陆松松愤恨的咬牙,五官近乎扭曲,眼里全是怨气。
我假装不懂,「什么早知道就不帮他?」
他眼神闪烁,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爸爸骗我,他说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所以他故意让我别回家看太姥,说是逼得你净身出户,你就会回心转意,重新跟我们生活了。」
编的冠冕堂皇。
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得到,陆松松这样的人,什么感情都交不下他,能让他听话的,只有钱。
陆家骏一定是许诺过他,从我这里拿到的财产,会分给他一部分。所以,他这个演了多年的好儿子才会变脸,跟着算计我。
可惜,他们最后狗咬狗一嘴毛,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他活该。
我蹲下来,满脸真诚,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怎么办呢,你乔阿姨好像怀孕了。可怜的孩子,以后,你爸爸会怎么对你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会,那个贱 人竟然怀孕了,怪不得这么着急把我赶出来,原来是给太子腾地儿。」
「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要去杀了他们。」他神态癫狂,起身要走,被我一把拉住。
「松松,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公民,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我严肃的摇头,「要都像你这样无视法律,喊打喊杀的,社会不是乱套了?」
「那你说怎么办?妈妈,我没有家了,他们都不要我,要不,你去贷款给我花吧。」
「爸爸只是一时想不开,不会真的不要你,你可以找好心人帮忙劝劝他呀,比如他公司的领导,亲戚。你这么懂事听话,大家不会不管你的。」
陆松松沉默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嘿嘿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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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骏吃了好几年软饭,早没了上进心,事业一路下滑。还是我托关系在一个厂子里给他找了个办公室的工作。
钱少事少离家近。
虽然赚的不多,但离开这里,他更没处可去。
他需要这份工作。
陆松松特意起个大早,将自己的头发染黑又剪短,藏起香烟,拿着拉圾箱翻出来的矿泉水瓶和隔夜盒饭,背上脏兮兮的书包跪在厂子门口,举着横幅,「陆家骏抛妻弃子,求爸爸让我回家。」
每个上早班的人路过,他都会卑微的请求,「叔叔,阿姨,您认识我爸爸吗,求您帮我说说好话吧,我快饿死了,吃不上饭,也没地方睡觉。」
大家议论纷纷,「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啊,那姓陆的平时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这么狠心,让自己儿子捡馊饭吃在大街上睡,可真是连畜 生都不如。」
「就是啊,我都想不明白那小三图什么,他不就脸好看点,一个月挣那两个钱,听说他以前是不是吃软饭来着?」
「你不知道吗?陆家骏以前那老婆是公司高管,对他可好了,还给他买车,结果他过几年好日子飘了,婚内出轨,带小三回去过年发八百条朋友圈,我把他屏蔽了。」
八卦传播速度极快,很快竟然在视频软件上了个当地小热门。
有网红来打卡向他了解情况,陆松松表现的十分真诚质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特别可怜,「我爸还没离婚就跟新阿姨在一起了,把我妈的钱都骗走,还把我太姥给气死了。现在新阿姨怀孕,他就不管我了。」
没人相信,一个看起来这么无辜的孩子会说谎。
一时之间,陆家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厂领导气的直拍桌子,连面都没露,直接让人事把他辞退了。
以后,他想找工作,恐怕更难了。
迫于舆论压力,他和乔芝芝只好重新把陆松松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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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就已经相看两厌,重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更是摩擦不断。
陆松松在外面还是一口一个乔阿姨的叫着,嘴甜懂事又听话。可关上家门就完全变了样子。一有不顺心就打砸摔,骂人更是家常便饭。
陆家骏不堪其扰,又一次给我打电话,「乔雪亭,你看看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的家都快被他毁了。你赶紧把他接走,芝芝怀孕了,要是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
「你一定怎么样?当初离婚协议上可是约定,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嘲讽的笑他,「你觉得陆松松是宝贝疙瘩的时候,就把他揣进自己口袋,现在意识到他是个破烂,就要往我这里塞。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也没开废品回收站。」
他气急败坏,「不都说母子连心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他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少道德绑架我,如果没有其他说的,我就挂了。」
「等一等,」他着急地吼道,「给你五万块,把这瘟神弄走。」
我不说话,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六万……」
「八万……」
「乔雪亭,你到底什么意思?给多少你才满意?」
「我要全部,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东西,统统还给我。孩子,我就接走。让你和乔芝芝过二人世界,否则,一切免提。」
当初,他逼着我在钱和奶奶之间做选择,现在,我也把这个难题抛给他。
「做梦,你去吃屎吧,我把这小崽子腿打折都不会给你……」
我理都没理,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
扒拉出聊天软件,给陆松松发去一条语音,「儿子,你最近过得好吗?以后和妈妈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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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松松在一家川菜馆见面。他又长高了,看起来比成年男子都壮。
也不知饿了几顿,不管什么东西囫囵塞了一嘴,还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嘴角,整个人看起来又脏又油腻,我强忍着恶心,把服务员端上来一盆米饭全都推到他面前,装出慈爱的样子,「慢点吃,要不要再给你点两个菜。」
那两口子现在对他厌恶到极点,只有我对他好,他自然把我当做救命稻草百般讨好。
「走的时候在打包几个吧,还是妈妈好,你都不知道,那小贱人仗着怀孕作威作福的,又说吃不了辣菜,又说闻不了油烟。吃的比和尚都素。我真受不了了。」
「之前你太姥不是给了一万块吗?你没自己买吃的?」
「早花完了,」他的眼睛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算计的事,又卖惨博取我的同情,「我爸被挑唆得一毛钱也不给我了,现在还学会演戏了,在外面装的慈眉善目,回家就打我。」
他撸起袖子给我看,上面横亘着几处淤青,「不过我也没让他占便宜,嘿嘿,做晚我趁他睡着,痛扁了他一顿。妈。你不是说以后让我跟你一起生活吗,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我面露为难,「你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不过,妈妈失业了。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我找到新工作之前,只好委屈你和我一起睡大街了。」
「不就是被老王八蛋拿走的那些东西吗,我能给你要回来,不过,」他的脸突然凑近,咧开一嘴大黄牙,阴狠的盯着我。「你不会和老王八蛋一样,拿到钱就不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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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他的三折叠手机,还有身上的名牌衣服和昂贵球鞋,「这些东西,都是妈妈以前给你的吧。你是个孩子,以前的事是你被坏人蒙蔽双眼才做的。我不会计较。可现在,你总应该知道谁对你是真的好,谁又在利用你。」
「你应该相信妈妈。」
「如果你愿意,我们母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抿着唇,仍旧满眼防备,和我讲条件,「那你把钱都放我这里好不好?将来我一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这就是坐吃山空啊,很快就会花完的,松松长大了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呢,肯定不够的,」我翻出手机上提前拍好的一家铺面照片,「我都打算好了,要把房子也抵押出去。和你一起去H市开一家甜品店。在市中心的步行街里,生意一定会好。」
提到发财,他的态度有所松懈。
我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一把大腿,逼出两行眼泪,「陆家骏应该和你说过的吧,我生你的时候出了岔子,这辈子都不能有第二个孩子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钱,不留给你,我死了也带不走啊。」
他终于放下心来,「也是,我可是男孩,就得继承家产的,」他一拍胸脯,「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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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松松很快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行动。
他养了一窝宠物蛇。这些软体动物在家里到处爬,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甚至铸铁锅里,无处不在。
乔芝芝窝在被子里提心吊胆,被吓得嚎啕大哭,根本不敢下床。可陆松松没有道德,捏起两只,竟直接塞进她的被子。还把恐怖音乐放到最大声,来刺激她。
等陆家骏赶回来,他的小娇妻已经晕过去,差点流产。
大号明显废了,陆家骏就把这个没出生的二宝看的比命重要。出了这档子事儿,要不是陆家亲戚拦着,他差点砍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可陆松松并没觉得内疚,挑衅一般做着鬼脸吐着舌头,嘻嘻笑着回去把他家里能砸的的东西都砸得粉碎,不能砸的,全部拉去废品收购站。
冰箱电视洗衣机空调,都卖的废铁价。
刚贴的壁纸被他泼上红油漆,不知道和谁学的,写了几个大大的死字。
乔芝芝彻底不敢回家了,在娘家给陆家骏下了最后通牒,「那个坏种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16
我如愿拿回了自己的房子和财产。
陆家骏如释重负,把陆松松连同车钥匙一并交到我手里,「儿子归你了,你们好好过吧。」
说完就逃命一样奔向地铁站。
「妈妈。我们回家吧。」陆松松挽着我的胳膊,「我想吃你做的水煮鱼了。」
他的态度就和从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改变,我有一瞬间恍惚,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我最后摸了摸他的脸颊,「儿子,你在这里等着妈妈,我去个厕所。」
他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就继续靠在墙上玩手机。
我没再回头,进了公共厕所。从窗户直接翻出去。
删掉陆家人所有的联系方式,打车直奔机场。
余生再也不见。
就算我以后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感情绑定在一个彻头彻尾的坏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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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骏这回真成三无人员了。没房没车没存款,更没工作。
但有一个拖油瓶。还是一个易燃易爆炸的危险瓶。
乔芝芝一秒都没犹豫,直奔医院做了流产,反正还没领证,她直接去了其他城市,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折腾了一圈儿,陆家骏竹篮打水一场空,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陆松松彻底退了学,又和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混到一块儿。听说他打架被人砍折了腿。
不过,这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开了间甜品店,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