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氟化合物暴露对妊娠糖尿病孕妇子代的早期生长发育有不利影响

作者 孙国根 吴苡婷

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赵迎亚副研究员和张蕴晖教授课题组一项纳入1064对母婴（其中532对为妊娠期糖尿病母婴，532对健康母婴）的研究首次发现，全氟化合物暴露对孕妇常见疾病妊娠糖尿病子代出生结局和儿童早期生长有负面作用，并发现妊娠糖尿病或加剧全氟化合物对儿童生长的不利影响，提示有基础疾病的孕妇须特别关注此类化学物质的暴露问题。近日相关论文已发表在最新一期国际著名学术期刊《环境化学快报》（《Environmental Chemistry Letters》）上。

图1 全氟化合物暴露对儿童早期生长发育的影响

据悉，全氟化合物是一类人工合成有机化合物，因其出色的防水、防油、防污和耐高温性能，被广泛应用于多个领域，如日常生活中的不粘锅涂层、防水防污的户外用品（如防水外套和帐篷）、食品包装材料（如防油纸和微波炉爆米花袋）。全氟化合物还在电子电气领域（如半导体制造和印刷电路板）、工业润滑剂、消防泡沫以及纺织品涂层中发挥重要作用。全氟化合物因其分子结构极其稳定，在环境中具有极高的持久性和生物累积性，难以在自然环境中降解，因此被称为“永久性化学物质”。作为一种新型持久性污染物，它可在大气圈、水圈和生物圈长期积累，并能够通过多种途径对生态系统和人类健康构成潜在威胁。

图2 全氟化合物影响儿童身高别体重（A）和体质量指数（B）Z评分的权重

张蕴晖介绍，妊娠期糖尿病是妊娠前正常、妊娠期新发的糖代谢异常疾病，其发病率在全球范围内呈上升趋势，不仅对孕妇的健康产生短期和长期的影响，还对出生结局和儿童健康产生潜在危害。尽管已有研究指出全氟化合物与妊娠糖尿病及早产、巨大儿等不良出生结局相关，但对于有基础疾病的孕妇，妊娠期该类化学物接触是否会持续影响子代生长发育进程，目前尚无研究证据。为此，课题组通过巢式病例对照研究设计，开展了妊娠期孕妇宫内高糖状态下，因膳食等途径接触全氟化学物后，对子代生长发育存在何种潜在影响的研究。

课题组在纳入的1064对母婴中， 通过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三重四极杆质谱联用技术，检测了532对妊娠糖尿病母婴和532对健康母婴脐带血血清中11种传统和新型全氟化学物浓度。结果发现大部分脐血样本中均检测出全氟化学物，其中用于生产不粘锅特氟龙涂层和防水织物涂层的全氟辛酸浓度最高（每毫升达5.29纳克），其次为用于消防泡沫、电镀及半导体行业的全氟辛烷磺酸（每毫升达3.09纳克）。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这两种物质已被列入《斯德哥尔摩公约》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清单，在全球多数国家禁止生产和使用，但由于其环境持久性和生物蓄积性，仍能在人体内检出，而作为全氟辛烷磺酸的替代物，新型化合物“ 6:2氯代多氟醚基磺酸”在脐血样本中的检出浓度也不低（达每毫升2.29纳克）。此提示除需要关注全氟化合物的污染治理外，还要关注替代物的安全性问题。

深入研究发现，在孕期高血糖背景下，全氟化合物暴露会引发孕妇提前分娩，增加新生儿出现低出生体重及小于胎龄儿等不良出生结局的风险。通过对儿童早期发育进一步随访，并结合我国《7岁以下儿童生长发育参照标准》，分析发现出生前的全氟化合物接触与儿童早期生长速度减缓之间存在显著关联，降低了儿童的身高别体重和体质量指数Z评分（反映儿童生长水平和营养状况的指标），提示全氟化合物能显著影响儿童发育过程中的体重增长速度。进一步通过复合暴露评估，发现在所检测的11种全氟化合物中，全氟辛酸的短链替代物全氟丁酸对儿童早期发育的影响最为显著，提示相关部门也需加强对该类替代物安全性的研究和关注。

张蕴晖认为，孕妇和儿童是环境健康损害的敏感人群，在未来的新污染物治理过程中，需重点关注有潜在生殖发育毒性的化学品安全性评估，并建立重点管控污染物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