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周家的保姆 而我是周家少爷周骅的狗

我妈妈是周家的保姆。

而我是周家少爷周骅的狗。

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既要在大早上给他排队买早饭。

也要在大晚上给他去酒店送套。

周烨的兄弟们都夸我好用。

办事聪明又利落，还能当个出气筒。

但可惜，我妈妈50岁要退休了。

而我，也会在一个月后出国留学。

我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按下接听键之前，我瞄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声音顺着电流声传来，是周烨冷冰冰的命令：

「过来接我。」

我抓抓头发，有些暴躁，但回答声仍旧冷静，甚至夹着一丝虚伪的笑意。

「您没带套？」

那边没出声。

我继续答道，「我觉得酒店应该是有这项服务的，要不您问问，兴致被打扰容易生病。」

周烨冷笑一声，「过来接我回家，明天我妈要回来。」

我叹口气，不再废话，「好的。」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管住周烨的话，那一定是他妈妈，林玉兰。

到包厢的时候，音响里还在动次打次，吵的人耳膜生疼。

茶几上横七竖八摆了不少酒瓶。

最先注意到我进来的是周烨的好朋友，罗都。

他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细细的看了我半晌，然后笑开：

「周烨，你家狗来了。」

旁边几人哄笑成一团。

我看向坐在沙发最里面的周烨，他翘着二郎腿，单手搂着一个女子。

然后缓缓的，勾起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笑容。

「嘿，叫一个？」

如果说以前的周烨是个只吃素的小白兔，那现在一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12岁到周家，那时他10岁，还是个软糯的小团子，会跟在你身后甜甜的叫姐姐。

而现在的他，只会居高临下的让你学狗叫。

整个包厢，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面前是一个个翘首以盼的看客。

他们或坐或躺，姿态不一，但都面目可憎。

周烨已经推开了身边的女子，身子前倾，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腮。

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包厢灯光跳跃，但我知道，他在等。

很多年前，他等着我给他折纸蟋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动作。

或许是太久没见过这种姿势，导致我的思绪一下子跑的太远，脱离了这方小小的空间。

周家发生过两次重大的变故，也导致周烨的性格发生了两次变化。

第一次是周父出轨。

周烨的母亲林玉兰是世家小姐，父母疼爱，家境殷实，所以她天真浪漫，善良单纯。

我爸因为工厂管理不规范出了事故，导致全身瘫痪，妈妈维权无门，只能上街举大字报。

坐着豪车路过的林玉兰见到被工厂工人殴打的我妈，善心大发，她像下凡的菩萨一般，解救了我们整个家庭，在那之后，还让我妈进了周家做保姆。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一家三口的命都是林玉兰救的。

就是这样的人，对一无所有的周父一见钟情，不顾父母反对一心嫁了进去。

然后在周烨13岁的时候发现周父出轨。

离婚手续办的很快，同时变得很快的是林玉兰。

她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

从那以后，周烨事事都必须做到最好，林玉兰用着最严苛的要求来衡量着他。

和谐温馨的家庭氛围荡然无存。

13岁以前的周烨还跟着我到处疯玩，而13岁以后的他则往返于各种精英课程。

林玉兰对我妈说，「我要让周烨完全剥离掉他爸的样子。」

她实在是恨极了周父，以至于急切的想让周烨脱胎换骨，哪怕方法过激也在所不惜。

只要有一丁点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周烨身上就免不了多一道新的伤口。

那时我常常带着药膏在深夜敲开他的门。

上药总是免不了疼痛的，但周烨从来没吭过一声。

但明明之前的他是我不给糖吃就会哭着撒娇的弟弟。

「光学狗叫两声有什么意思?」罗都有些不尽兴。

「不如再加个动作，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怎么样？」

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包厢的气氛，还有好事者不停的拍着桌子大喊来一个。

我静静的看着周烨，他没点头，也没制止，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

周家的第二次变故就是在周烨高考完后。

那时我大二，一个电话被叫回了周家。

周烨就跪在客厅，背上有被棍棒仗打的痕迹。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他母亲。

林玉兰抖着手问，「你就要为了一个女人，气死我是吗？」

周烨谈恋爱了，那个女孩我知道，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

女孩叫张楠，是周烨的同校同学，在学校外面一家奶茶店兼职。

她的家境不好，生活费都是靠自己赚来的。

但我不知道，周烨喜欢她。

听我妈说，周烨是在告白现场被林玉兰抓到的。

两母子一个比一个犟，谁都不服输。

但最终还是周烨败下阵来。

张楠被送走，谁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从那以后，周烨又变了。

他行事更为嚣张叛逆，女朋友半月一换，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心。

也是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弯。

周父出轨后，他虽然对我话少了一些，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言语羞辱。

说我是他妈的眼线，说我是他周烨的狗，只配给他舔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认定我会替他妈监视他，我解释过，但他什么都不愿跟我多说。

只是语言暴力愈演愈烈。

拍桌声更加猖狂，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口哨。

有些本来已经醉倒在沙发上的都被吵醒了，爬起来准备看好戏。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声中，我跪下了一只腿。

包厢空调开的足，薄薄的裤子面料不足以抵挡地板传来的凉意。

我跪下了另一只腿。

双膝跪地，面朝着他们。

哄笑声更响。

我弯下了背脊，准备呈跪趴式姿态。

周烨站起身来了，他一脚踢在了茶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但整个包厢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居高临下，眼神晦暗不明。

「困了，走吧。」

回程的路上很安静，周烨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一直到停车的哒哒声响起，周烨才睁开眼。

他说，「今天很晚了，就睡在这里吧。」

「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已经大四了，找了一家公司正在实习。

「司机会送你。」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这就是不容反驳的意思了。

我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去厨房泡了杯解酒茶。

周烨难受的揉着眉心，我还是没忍住：

「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他一饮而尽，杯子哐的放在桌上。

「下次别理他们。」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没有那个底气跟资格。

「好。」

他上楼睡觉了，我也回到了我的房间。

我跟妈妈的房间相邻，都在一楼。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周家过夜了，上次应该还是在周烨大一的时候。

周烨跟我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大一，我大三。

军训结束的时候，周烨邀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聚会。

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一个也惹不起，但那个时候我对这种阶级的差异还没有深刻的理解。

林世兰虽然在周父出轨后人变的偏执许多，但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与妈妈。

而与周烨，自从他大学开学后，我们就没见过了，即便在同一所学校。

那次聚会，能见到周烨我是欣喜的。

只是现实往往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向你袭来。

爱慕周烨的一个豪门小姐堂而皇之的将一杯红酒淋在我头上时，我是懵的。

「一个保姆的女儿，凭什么能住在周家。」

「难道你还妄想能做周家的童养媳吗，真是个笑话。」

「她刚刚还想跑去跟周烨说话呢，贱人。」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将我狠狠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所以我反击了。

手上没有红酒泼回去怎么办，那就一脚把她踹进泳池里。

旁边人都开始大呼小叫起来，我才看见周烨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边。

他既没有帮我说话，也没有站出来。

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把牙咬碎。

那些小姐们在地上洒了一摊，我妈妈就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一点点的擦。

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甚至会有人「不小心」的踩在她的手上。

恶劣的嘲笑声在旁边不断环绕。

我过去将妈妈搀扶起来，将她送进了厨房，看不到外面庭院的地方。

「你妈不擦，这脏了的地，谁擦呢」她们问我。

「我擦。」

周烨，你让我不要理他们。

可我从来没有那个底气。

你拒绝掉这些恶魔的一个要求，他们就会千百倍的朝你最在乎的人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