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绾君心
发布时间:2025-03-29 05:51 浏览量:16
第一章
夫君的外室又逃了。
这次逃的地方更远,直接逃到了领国。
萧时韫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当即便下了令,带着十万大军出城寻人。
云想容是在城门口拦下的萧时韫一行人。
她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后,才递给了他,“夫君……”
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满脸不耐地接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失了细看的耐心,他快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你也不看看时候,你好歹也是个太子妃,采买这些破事你自己做主就行,别什么不重要的事情都来找孤。”
话音落下,他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汤汤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策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云想容低头,缓缓打开自己手中的文书,
上面清晰写着三个大字——
和离书!
“听见刚才太子说的话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太子妃留啊!”
“为了一个外室这么大张旗鼓,十万大军都拿出去寻人,这是一点没把太子妃放在眼里。”
“要不说这个太子妃做得像个笑话一样呢,连自己夫君的心都留不住,真是女人的耻辱!”
……
百姓的议论声丝毫不加掩饰,云想容抿了抿唇,心下苦涩。
她爱慕萧时韫多年,但他并不爱她,
云想容也从未奢望过能够嫁给他,直到圣上一旨赐婚,她成了他的妻子。
成婚后,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云想容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第三年,他爱上了一个名叫江映雪的江湖女子,喜欢到不顾她的身世也要让她入宫为侧妃,
但她铁骨铮铮,放言绝不做妾,死活不入东宫。
萧时韫没办法,只能日夜出宫陪伴她。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说她不喜欢被困在京城,
每每他收到消息,不管是她的生辰,还是在与朝臣议事,甚至还在上朝,他也宁愿受下陛下的天罚,满身是血的跑出朝堂,也要追过去。
生怕他心尖尖上的人跑了。
云想容曾以为只要她有耐心,就总能等到他真的爱上自己的那一天,但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不爱就是不爱,等多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萧时韫爱江映雪,不爱她。
于是,她也放弃了爱了萧时韫,放弃了继续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
将所有百姓的讥讽都尽数抛在脑后,云想容回到东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丫鬟叫过来,把嫁妆单子都整理了出来。
“娘娘怎么突然想着要清理嫁妆了?”突然听到这话,鸳鸯还有些不解,
云想容却笑了笑,眸中带着释然,
“我与太子和离了,东西自然都要带走,前几天,我已联系了车队,打算去江南找外祖母,十五天后,车队就会来接我,这些东西须得赶紧整理好。”
鸳鸯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可正要说些什么时,她便再次开了口,“好了,赶紧去吧。”
鸳鸯到底没有再劝,低头退了下去。
萧时韫从南靖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云想容赶去迎接,听见的便是萧时韫那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温柔嗓音,
“映雪,孤知晓你不愿为侧室,可孤与云想容是父皇指婚,除非她主动离开,否则休不得,但她太爱孤,终生都不会和离。”
提到她的名字时,他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不耐,顿了顿后,声音又重新柔和了下来,
“这些年孤抛下政务找你这么多次,难道还不能证明孤的心意?除了名分,孤什么都能给你,孤整个人也全都属于你,而她除了名分什么都没有,你莫要再逃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孤这几天真的快要急疯了!这次,孤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声音渐渐减淡,云想容一言不发,她望着脚尖前的地面发呆,半晌,扯了扯嘴角。
如他所愿。
这次,她会连名分一起都给江映雪。
“哼,那我就勉强信你一次,你说的,只要我喜欢,想住哪个宫殿都可以是吗?”
正在她发愣之际,江映雪似乎终于看见了她,脸上浮现出挑衅的笑,抬手指向她的方向,“那我要她的。”
闻言,萧时韫眼睛都没眨一下,答应的毫不犹豫。
他转头看向云想容,不容置喙道:“映雪喜欢你的长信宫,你今日便搬出去。”
毫不掩饰的偏袒顿时让鸳鸯一急,连忙出言阻拦,
“这怎么能行,娘娘是太子妃,哪有让一个外室住太子妃寝殿的道理!”
外室二字落入江映雪的耳中,让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孤还做什么还不到你一个丫鬟来置喙!”
萧时韫更是勃然大怒,“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慢着!”
眼看着那些护卫就要上前带走鸳鸯,云想容连忙上前,“她不过是护主心切,还望太子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我这就搬。”
她低着眉眼,一副听话柔顺的姿态,却让他愣了愣。
萧时韫知道她向来如此,做不出吵闹的姿态,却也没想到她会同意的这样快,
但转瞬便又说服了自己。
她那样爱他,不过一个院子而已,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挥挥手,那些人便又退下了,云想容轻呼出一口气,带着鸳鸯转身离去。
她当然不在意住在哪里,
毕竟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过一个暂时的住处而已,又有什么斤斤计较的必要呢?
第二章
那天之后,江映雪便在长信宫住了下来。
云想容不想去打扰他们,但不知为何,不管她去哪,都总能看到萧时韫与江映雪旁若无人的亲密。
“殿下对江小姐可真好,就连关雎宫那位也比不上分毫呢!”
“一个是陛下赐婚,一个是殿下心中所爱,这怎么能比?”
……
这样的话云想容每天都不知道要听多少次,她却始终不为所动。
鸳鸯跟在她的身后,急得嘴角都长了个泡。
“娘娘,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呢?”
她仍旧只是笑,在鸳鸯多次询问后,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是要离开的人,既然是要离开的人,这些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一出,鸳鸯顿时震惊更甚。
“娘娘,您是认真的?奴婢还以为您上次是赌气呢,您……不是很喜欢太子殿下吗?”
鸳鸯的询问让她愣了愣,过往的种种回忆不断在眼前回荡,最后停留在他挥笔在和离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
“不喜欢了。”云想容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释然,“我爱得起,也放得下。”
说话间,江映雪戴着满头华翠,穿着价值千金的缎锦,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聘聘袅袅朝着她们走来。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挑衅和炫耀的意味,像是故意般向云想容展示着自己拥有的宠爱。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妃,还真是巧的很,说起来,上次太子妃割爱把长信宫让给我,我还未曾来得及向姐姐道谢呢,都怪阿韫,每天拉着我看他买的那些玩意儿,我看着除了昂贵些,也没什么别的不一样了……”
江映雪喋喋不休地说着,眼神又紧紧盯着她的神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破绽来,
可是没有。
没有嫉妒与愤怒,甚至连伤心都没有。
她仍旧保持着最初那副淡淡的模样,像是事不关己,又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羞恼与愤怒同时涌上心头,江映雪上前一步,却仍旧高昂着头颅蔑视着她,
“云想容,就算你装得再清高又怎样,只要是我想要的,阿韫都会给我,这些珠宝首饰是,你的正妻之位,也是。”
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句话,却没能掀起云想容丝毫的情绪波动。
“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吧。”
她笑得真心实意,毕竟她本就快要离开了,
只是这话落入江映雪的耳中,便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在阿韫的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云想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江映雪猛地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啊!”
尖叫声伴随着匕首落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想容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一道黑影从眼前飞快划过,奔向失力跌倒的江映雪,长臂一揽,将人搂进了怀中。
鲜血自伤口处汩汩涌出,不过转瞬,她的脸色便已然变得苍白,张着口大口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盈满了泪意,
“阿韫……你别怪太子妃,我……抢走了你的爱,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这番似是开脱的话,却无疑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云想容的身上,
她下意识就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不是我伤的……”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时韫的厉喝声打断。
他转头,赤红着眼,里面满是难以压抑的怒气,“这里只有你和映雪,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映雪自己动的手?我看你就是嫉妒映雪是孤心尖上的人,才如此善妒!”
“不是,我不嫉妒她,我已经要……”
走这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后却还是被云想容咽了回去,就连要为她解释的鸳鸯也被拦了下来。
看着窝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却仍旧在她看过去时露出挑衅笑容的江映雪,她忽然就明白江映雪为什么要刺伤自己。
除非亲眼看见,否则谁会相信,有人会捅伤自己来陷害旁人呢?
她只觉得喉间酸涩难忍,为他毫不掩饰的偏袒,为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信任。
可她的沉默得不到萧时韫的认可,只让他觉得她是无话可说,是无从辩解。
“来人,把太子妃压下去,罚鞭刑九十九鞭,映雪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让所有人都给孤看着,敢伤害映雪,都是什么下场!”
第三章
满含着怒意的声音宣判了云想容的罪责,她猛地抬头,唇色开始发白,
鸳鸯顿时也瞪大了眼,九十九鞭下来,即便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她噗通一声跪下,可即便磕到额头渗血,也始终没能让萧时韫收回成命。
云想容被拖到长信宫外,她抿着唇,仍旧坚守着自己最后的骄傲不愿下跪,这时膝弯处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力袭击,
她双腿骤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重重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随着鞭子破空的呼啸声传来,剧烈的疼痛也猛然落到了她的背上!
行刑的侍卫用足了力气,不过一下外衫便渗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她咬住自己的舌尖,试图咽下痛呼,声音却仍旧从喉间溢了出来,
“唔……”
甚至来不及适应这一鞭的痛苦,下一鞭便又裹挟着风席卷而来,
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云想容的额头上,她开始苦中作乐,在心底小声数了起来,
第一鞭,
第二鞭,
第三鞭
……
第九十九鞭!
最后一鞭落下的时候,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惨白,所有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可责罚还没有结束,她还不能起身。
没有了屋檐遮挡,簌簌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她跪的笔直,双眸却无力的阖着,融化的雪水掺杂着她背上斑驳的鲜血,红成了一片。
冷意丝丝缕缕,从她的脖颈处钻入她的后脊,宫女下人们匆匆走过,只摇了摇头留下一声叹息,无一人敢上前为她求饶。
云想容就是再迟钝,也该知道萧时韫这般做法的真正用意。
罚她为江映雪出气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要为江映雪立威。
他要整个东宫都无人敢再瞧不起江映雪,而她这个空有身份没有宠爱的太子妃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都明白。
眼眶泛起热意,心中泛起苦涩,
云想容曾以为他就算不爱自己,可前三年相处时的感情也不是作伪,可直到如今她才发现,那一点点的情谊,在江映雪面前不值一提。
日落又日升,雪花在她的身上积起了厚厚一层,
寒冷、饥饿与疼痛拨弄着她的意识,最后她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下去,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意识不断沉浮,寒意浸入她的骨髓,让她哪怕还在昏迷之中也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厚厚的雪覆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掩埋,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倒在雪地里。
“太子殿下,求您放过太子妃娘娘吧!太子殿下……”
鸳鸯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哭喊已经有些沙哑,可长信宫的殿门始终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
或许是早就已经不对萧时韫抱有任何的希望,这样的对待,竟也不曾让她有些许的失落。
与此同时,炭火充盈的内殿显得格外温暖,直到太医抹去额头渗出的汗,轻轻呼出一口气,战战兢兢告诉萧时韫,江映雪已没有大碍后,他这才大发慈悲松了口。
“你们可以回去了,殿下让奴婢转告你们,以后别再想着针对江小姐。”
宫女趾高气昂的态度让鸳鸯一时气急,但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云想容就先朝她摇了摇头,
无奈,鸳鸯只能压下满腹怨言,心疼的扶起云想容。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关雎宫,可才休养了不过两天,萧时韫便又找了过来。
“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她俯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问。
合礼却又疏离,让他莫名的便觉得有些异样,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多想,只道:“映雪在宫中闷得慌,听说京郊那边有个马场,就想去看看。”
“映雪心善,想着你整日闷在宫里或许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便想着将你也带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又顿了顿,眼眸中带上了些许警告的意味,“记住上次的惩罚,别想着再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云想容沉默了良久,才应了一声是。
第四章
到了马场,江映雪不会骑马,却还是兴致勃勃跟着马夫一起选了一匹,萧时韫宠溺的看着,等她选完了马,才上前带着她一同上了马。
马匹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她窝在萧时韫的怀里,惬意而又欢喜,
一旁,云想容就站在马场外围看着,没有嫉妒,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实则她的思绪早就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她不明白江映雪将自己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但在萧时韫面前,她从来没有拒绝的余地。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头去看,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映雪已经学会了骑马,炫耀般开始自己独乘一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朝她挑了挑眉,
“太子妃要不要也来试试?骑马很简单的。”
“不了……”云想容下意识就要摇头拒绝,只是话才刚刚出口就被江映雪打断。
她仍旧端坐于马上,眼中满是自得与在自己面前时的高高在上,“别急着拒绝呀,真的很简单的,太子妃一点都不好奇骑马是种什么体验吗?”
看着她眼底的挑衅,云想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这是……以为自己也不会骑马?
就在江映雪信誓旦旦以为能看到云想容出丑的模样,转头吩咐马夫去再牵一匹马来的时候,云想容却忽然笑了笑。
恰好这时马夫牵着马过来,她偏头看了一眼,接过马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轻松利落。
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就连萧时韫也不免有些诧异,
宽阔的马场之上,她一袭红衣似火,策马奔腾的身影让他的目光也不禁频频投向她的方向。
江映雪没想到云想容竟然真的会骑马,没看到她出丑的模样,反倒让她出了一把风头,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不禁低低暗骂出声,
“这个贱人,没想到为了吸引阿韫的注意,就耍这种手段!”
她回头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正想说话,就看见了萧时韫失神的模样,顷刻间,心中的怒火便再也压抑不住,爆发了出来。
她眼眸微眯,悄悄用力一夹马腹,受了刺激的马匹便伴随着一声惊呼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冲了出去!
风声自耳旁掠过,云想容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听到声音时下意识偏头去看,江映雪的身影便已经到了近前,
她瞳孔一缩,当即便做出了反应勒紧了缰绳,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奔驰的骏马正面相撞,萧时韫满目惊慌,从远处纵马而来,离得近些便直接飞身而来,抬手接过被甩飞的江映雪时,眸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而另一边,马蹄飞扬,云想容被受惊的马甩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一白,额头上尽是为了忍痛渗出的涔涔汗珠,但下一瞬,马蹄再次重重落下,踩在了她的身上!
“萧……”
她强忍着疼痛求救,抬起头时看见的却是萧时韫抱起江映雪匆匆离场的背影,从始至终都不曾在看自己一眼。
好在这时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赶了过来,她这才终于得救。
鸳鸯带着太医匆匆赶来,看到云想容的模样顿时心疼得红了眼,太医也不敢耽搁,吩咐人将她抬进室内后才查看起了伤口。
良久,又叹了一口气。
“娘娘这伤势太重,伤及肺腑,要想恢复如初倒是不难,只是需要的药材里有一味极其难寻的护心莲,否则这几天会疼痛难忍啊……”
鸳鸯听见这个药名便觉得耳熟,太医刚走,她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溢出几丝希望。
“娘娘,奴婢记得前些年陛下曾给太子殿下赐过一朵,娘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求太子殿下!”
话落,她转身便朝外跑去。
云想容没能拦住急切的鸳鸯,只能无奈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许久后鸳鸯终于回来了,两手空空。
即便清理过了,也还是能看出额头破皮渗血的痕迹,哭得眼泪朦胧。
“殿下怎么能这么对娘娘,娘娘都伤成这样了,殿下还不闻不问……”
只一眼,云想容便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如今萧时韫一颗心都扑在了江映雪身上,又怎么还能抽出时间来关心自己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像是在安慰鸳鸯,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忍忍吧,反正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离开了。”
话音落下,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萧时韫迈步进来,目光紧紧盯着她,“你要去哪?”
第五章
云想容的声音一顿,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她抬头,将他阴沉的脸色尽收眼底,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他爱的人本就不是自己,即便是听到了她要离开,又有什么值得摆出这幅脸色呢?
但出宫在即,云想容不想再招惹什么别的麻烦,还是没有告诉萧时韫自己的打算,开始转移话题。
“殿下此刻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时韫从未想过云想容会愿意离开自己,因此也不曾多想,听到她的问话,又不觉皱起了眉,“还不是你刚刚让丫鬟过来一直吵,映雪听见了,执意让孤过来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方才连萧时韫的面都未曾见到的鸳鸯听到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别的,眼泪也眨眼间就落了下来,
“娘娘受了伤,求殿下将护心莲赐予娘娘!”
闻言,萧时韫愣了愣,但转瞬,他便收敛了神色,拒绝的毫不犹豫,“不行,方才映雪说还没有见过护心莲长什么模样,孤已经让人将护心莲送到映雪那里了。”
鸳鸯急了,连忙开口还要再求,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可是江小姐根本就用不到护心莲,但娘娘……”
“鸳鸯。”云想容开口制止了鸳鸯接下来的话,朝她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殿下已经送人,那便只当做不曾听过吧。”
再求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在萧时韫的心里,她从来都比不过江映雪,他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去将已经送出去的护心莲重新要回来?
云想容一个人生生忍过了疼痛,直到上元佳节。
按照惯例,太子与太子妃要在这天出宫为万民放飞孔明灯祈福,但这一次,一同出宫的人却多了一个江映雪。
萧时韫舍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东宫,于是与她共乘同一架马车,姿态亲密,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太子妃一般。
就连登上高台,看见早已经备好的孔明灯时,江映雪也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而是指着那硕大的孔明灯看向萧时韫,眼中满是希冀,
“阿韫,这个孔明灯真好看,我也想放,可以吗?”
萧时韫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自然。”
听到这话,江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但很快她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有些迟疑的看向云想容,“可是,不是说要太子与太子妃一起放吗?我又不是太子妃……”
萧时韫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云想容,仍旧满不在乎。
“反正隔着这么远,放飞时又是在高台之上,无人看见究竟是谁放的,只要你想,就可以。”
江映雪终于重新笑了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她目光紧紧盯着云想容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她没有说话,云想容却莫名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你看,只要我想要,他什么都会给我。
云想容垂下眼眸不再看她,心中未曾泛起一星一点的波澜。
江映雪想要,给她就是。
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京都,到时,无论萧时韫想要给江映雪什么,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烛火被点燃,孔明灯悠悠飘向高处,飘向远方。
云想容从高台俯瞰着下方,百姓们聚集成堆,看着升起的孔明灯欢呼雀跃,
很快便有数不清的承载着万民愿望的孔明灯晃晃悠悠升向空中,点亮了一整片夜空。
放完了灯,便要启程回宫了。
与来时还未完全开始的集市不同,此刻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江映雪好奇的掀开帘子,看见路边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眼中满是新奇。
“阿韫,我想下去看看!”
萧时韫自然无有不从。
马车在路边停下,云想容也只能跟着一同下了马车。
各式各样的花灯、价格低廉却胜在样式新奇的珠花环佩,江映雪看见什么都想买,
云想容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他们身后的侍从手上很快就抱了一大堆,她却还嫌不够,拉着萧时韫便直奔一家连桌椅都摆在了外面的铺子,
“店家,两碗……啊!”
第六章
江映雪正要拉着萧时韫坐下,一支羽箭却在这时破空而来!
一群穿着黑衣的此刻从天而降,招招狠厉,偏偏此刻萧时韫的身边除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外便再没有其他人。
百姓惊慌四处躲避,尖叫声此起彼伏,
刺客来势汹汹,刀剑相撞的嗡鸣声不断,可对面人数众多,萧时韫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开始落入了下风。
无奈,他只能一边抵挡刺客的杀招,一边护着江映雪和云想容撤退。
就在这时,一个刺客见萧时韫这边找不到契机,剑锋一转,竟直直朝着他身边的江映雪而去!
剑锋的冷光在她眼中放大,江映雪被吓得双腿发软,甚至忘了躲闪,
余光瞥见这边,萧时韫瞳孔猛缩,惊呼出声:“映雪!”
求生的本能让江映雪不愿原地等死,用力一拽,便将身旁的云想容拽到了她的面前,
“噗嗤!”
剑尖刺入胸膛,猩红的血在云想容胸口处绽开一朵血色的花,刺客一击不成,还要再次进攻,好在这时巡城的侍卫终于收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与刺客搏斗起来。
萧时韫这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看着胸口中剑的云想容,心慌的感觉仍旧无法平静下来,赶紧让人将她送回了东宫。
包扎过了伤口,江映雪窝在他的怀中,哭得好不可怜。
“太子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时候我实在太害怕了,才无意识拉了东西来挡,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
“映雪也不是有意的,你别跟映雪计较。”萧时韫也站在江映雪的身前,似乎不愿她兴师问罪,“你身为东宫太子妃,不要总是斤斤计较。”
看着自己曾经爱了那么久的人,在亲眼看到自己被拉着挡刀后,却依然维护着江映雪提防自己,就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云想容说不失落是假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们。
见她这样,萧时韫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但看了看她身上的伤,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带着江映雪离开了。
没有了两人的打扰,云想容终于能安心的养伤。
余光瞥到梳妆柜上的木匣子,她眸光动了动,唤来了鸳鸯,“把那个匣子还有炭盆都拿过来。”
鸳鸯只以为她是觉得有些冷,听话的将炭盆挪近了些后又去将木匣子拿了过来。
开了锁,匣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小玩意,
他送的几支木簪,几盒胭脂,几对耳坠,
一个藏着她与萧时韫结发的香囊,
还有一幅她悄悄描摹下来的他的小像。
木炭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响声,云想容垂下眼,抬手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然后全都丢进了炭盆里。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鸳鸯顿时一惊,想要去抢救,云想容却朝她摇了摇头,
语气中带着怅然,但更多的还是释怀。
“往后我与他再无关系,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了。”
木匣里的东西渐渐变少,露出了被压在最下方的一把匕首,她怔了怔,将匕首拿出来轻轻抚摸着那上面的精致的花纹。
那也是萧时韫送给她的。
彼时,她跟着爹娘一同去万佛寺上香祈福,回来的路上却不幸遇到了山匪,
眼看着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都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却没想到遇到了同样来祈福的萧时韫。
他带着人杀光了所有的山匪,离开时看见她还愣着神的模样,轻笑一声后,随后从腰间取下了一把匕首丢给她,
“这个送你,可以防身。”
她一直留存至今,可现在,她随手一丢,匕首便也被丢进炭盆中。
第七章
很快就到了江映雪的生辰,萧时韫为她操办了一场盛大的生辰宴,来参加的宾客很多,就连云想容也被叫了过来。
但等云想容到了之后,才发现江映雪坐在了萧时韫的身边,而她的位置却被安排在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迎面对上江映雪高高在上的得意眼神,她没有任何怨言便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了座,江映雪故作娇柔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我只是一个外室,坐在这里不合适吧?”
他笑着,声音中满是宠溺的意味,“没什么不合适,你值得最好的。”
很快就到了送礼环节,宾客们纷纷送上了或昂贵,或极难得的礼物,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云想容一个人。
萧时韫不满的看着她,似是在责怪她的不懂事。
“从前听阿韫提起过,太子妃做的雪霞羹很是美味,我也很想试试看呢。”
江映雪的话音刚落,萧时韫眉头便舒展了开来。
他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既然你没有准备礼物,映雪又想喝你做的雪霞羹,那你就去给映雪做一碗雪霞羹吧。”
这话一出,周遭的宾客全都炸开了锅,议论声不绝于耳,
“堂堂一个太子妃,还要给外室洗手作羹汤?”
“这还看不出来吗?明显就是那外室更得太子殿下的喜爱啊!”
“啧啧,这要不是圣上赐婚,估计现在太子妃的位置就是那位江小姐的了……”
云想容早就习惯了这些议论,她没有愤怒,没有争执,应了声好后便直接去了厨房。
煮好了汤,她没有再回到宴席之上,而是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但没过多久,萧时韫便气势冲冲找了过来,一脚踹开了她的院门。
“云想容,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映雪拉你挡刀的事情他也已经道过歉了,这段时间她还一直为这件事愧疚,每天都催着孤来看你,你怎么还如此善妒,在羹汤中给映雪下毒!”
愤怒的声音几乎快要掀翻房顶,云想容听得一头雾水,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还来不及为自己解释,他便已经下了令让人将她拖去了长信宫。
直到听到院中跪着的宫女下人们七嘴八舌的指认,她才终于明白了过来,是江映雪喝完了雪霞羹后便突然吐血昏迷,
调查过后,所有经手过的宫女们却全都将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
“奴婢们亲眼所见,曾见过太子妃往汤里倒过一些东西,但奴婢们只以为是调料,才没有多想禀报,求太子殿下饶恕!”
萧时韫看向她,显然已经相信了这番说辞,“刚才你还不承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没有……”解释的话才刚刚出口,他却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若你现在将解药拿出来,孤可以饶恕你这一次。”
可毒本就不是云想容下的,她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解药?
沉默间,萧时韫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挥手让人拿来了夹板,“既然你死不悔改,那便让你也尝尝,什么叫作痛!”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夹板穿过十指,狠狠一拉,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便白了脸,
“啊!”
第八章
涔涔汗珠混合着泪水滑落,她紧紧闭上双眼,嘴角因疼痛而扭曲,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意过后,她竟忽然觉得有些麻木,
头晕目眩的感觉与充斥在口中的腥甜交织,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意识迷糊中,她似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好在这毒不算罕见,江小姐服下的也不多,并不难解。”
太医终于匆匆赶了过来,诊过脉后才松了一口气,说完又写了药方叫了人去熬。
萧时韫阴沉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看着已经被痛到晕厥过去的云想容,松了口将人将她送了回去。
“太子妃云氏嫉妒成性,即日起于关雎宫内禁足,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解禁。”
云想容被禁足了。
但她还是每天都能从宫女们的口中听到萧时韫对江映雪的宠爱。
说他前天陪着江映雪逛集市,说他昨日又给江映雪买了成堆的钗环首饰,说他今日又为了江映雪在东宫里挖了个池塘,耗费万两黄金移栽了一池荷花过来……
“江小姐当真是除了名分,其他什么都有了,真想换个主子。”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们的主子是江小姐,现在就不用被关在这里不准出去了……”
“都是宫女,怎么咱们就这么倒霉,被分来伺候这么个主子?”
……
议论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鸳鸯气得双眼通红,当即就要出去跟那些人理论,却被云想容拦了下来,
正要说话时,门外就又传来了宫女们的声音,
“太子殿下!”
话音落下,萧时韫推门走了进来,没有寒暄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明日孤要与映雪去万佛寺祈福,映雪心善,不与你计较,怕你一个人在宫中多想,你收拾收拾,明日与我们同去。”
云想容原本不想去,但看着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只是来通知的,便没有再出声拒绝,低声应了声是。
翌日,马车在万佛寺前停下,云想容下马车时,萧时韫已经带着江映雪去拿了祈福的红绸,
她走近了些,便看见飘扬的红绸上,江映雪字迹娟秀,写着“愿与阿韫长长久久”几个字,紧跟在后面的,便是萧时韫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同愿”。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啊,要是我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夫君就好了……”
“可惜我已经成婚了,不然我也定要许个愿,换一个这样好的夫君!”
云想容无视耳畔羡慕的声音,正要离开,就被江映雪拉着一起入了内殿,“听说万佛寺的住持解签很是灵验,我们也去试试吧!”
萧时韫自然不会拒绝她的提议,云想容沉默了片刻,也还是跟了上去。
住持是个眉须皆白的老者,接过他们递来的签,抬头看了一眼几人,将萧时韫的签还了回去,“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施主,要珍惜眼前人呐。”
萧时韫侧首看了一眼江映雪,与她相视一笑,应道:“会的。”
住持没有再说话,又将云想容的签还了回去,声音很是意味深长,“施主会得偿所愿的。”
道过了谢,几人离开了正殿,因为江映雪想要留宿一晚便没有下山,而是朝着后院厢房而去。
云想容早早便睡了过去,直到夜半时分,她忽然被滚烫的热意热醒,睁眼时才发现整个厢房已经完全成了一片火海!
她捂着口鼻向外跑去,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踉跄着躲过带着火焰掉落下来的房梁,眼看着房门就在眼前,她却忽然听到咔哒一声上锁的声音,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用力去推,果不其然,房门已经被从外锁了起来!
第九章
“开门!放我……咳咳……出去!”
她慌张拍着门,锁门之人却已经走远,火势越来越大,滚烫的热浪让灼烫着她拍门的手,她却不敢退让,
求救声淹没在木头燃烧的声音里,绝望涌上心头,她却始终不曾放弃。
她不能死在这里。
顾不上房门也已经起了火,也顾不上火焰烫伤了她的手与肩,她推不动便撞,好在被火烧过之后的房门本就算不得结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房门终于哐当一声被撞到在地,
她踉跄着向外跑去,撞门的半边身体除了火辣辣的灼烧感之外便只剩下了麻木,狰狞的伤口遍布其上。
跑到人群聚集地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萧时韫心有余悸的抱着江映雪的模样,
“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没有出来,不用去救吗?”
有人看向火势愈演愈烈的厢房方向,眼中有些担忧,云想容脚步一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随后,她便听见了他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她又不是没有腿,自己会跑,不用管。”
一颗心猛地下坠,云想容只觉得眼眶泛酸,喉间哑涩,
她知道他不爱自己,可她从未想过,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冷漠,冷漠到她死在他的面前,或许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一颗心如同破了洞的窗,风一吹,便凉得彻底。
但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情,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见她还是出来了,江映雪藏起眼底的不甘心,从萧时韫的怀里推开,故作轻松道:“云小姐出来了!没事就好。”
萧时韫回头,看到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云想容,想起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她会哭闹的准备,
可她只是接过了小沙弥送来的披风,向他道了声谢,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萧时韫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奇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场大火,江映雪受了惊吓,萧时韫便带着江映雪转道去了行宫泡温泉,
没有人问过云想容要去哪里,她也没有再继续跟上去,而是一个人连夜回了东宫。
回到关雎宫没多久,鸳鸯听到她回来,便一脸喜色的赶了过来,
“小姐,车队已经来了,嫁妆也全都装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话音刚落,便看见了她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脸色一变,声音里满是心疼,“小姐怎么又受伤了?肯定很疼吧,奴婢去给小姐拿药!”
她风风火火走了又来,手里便多了一个小瓶子。
简单处理过后,鸳鸯将深紫色的药水轻柔的涂抹在伤口处,
伤口包扎好后,见她眼眶又开始泛红,云想容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疼,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说完,她将早就已经签好了字的和离书放在桌上,带着鸳鸯一起走了出去。
登上马车前,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东宫,声音极低,连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鸳鸯都不曾听得分明。
“萧时韫,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天涯海角,再不相见。”
话音落下,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去,
“驾!”
马车朝着南方驶离,这一次,她再没有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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