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瘫和男瘫/桑民强
发布时间:2024-11-08 11:46 浏览量:2
女瘫和男瘫
桑民强
我记得小时经常缠住母亲问:“为什么不许我与弟弟追逐嬉闹?”母亲不语,缠得烦了,狠狠地说一声:“那你跟他们玩去。”我巴不得这一句,于是跨开步去,无奈马上跌倒在地。我哭,喊着妈妈。娘儿俩哭着抱成一团,然后母亲抬起头来,无奈地说一句:“孩子,这就是命啊!”
每夜的梦,我总梦见一个背影,我认定那就是上帝,我缠住他,要他还我一双健康的脚,但他不吱声,也不肯把背影转过来。我认定他是执意抛弃我了,于是很失望,每每泪湿枕巾。
我无法蹦跳,只能玩积木。我至今能用那些简单的小木块搭出很美很美的建筑物,几乎整天都干这个,不停地搭,然后将其轰隆隆全部推倒,那种破坏会带来快感,所以那轰隆隆的声音,成为我童年最扣人心弦的音乐。
等到我读小学后,喜欢上用小毛绒针挑毛绒衣,挑出各种各样的花样。一次我上街看到一个大嫂摆了个摊,她声称能挑各种各样的上衣和帽子。我问她你能挑一种叫新疆“衣特儿”花样么,她愣住了,说没听说过。我能,我上小学时,家里有个爸爸的客人叫罗佑,是新疆人,他有顶帽子,图案特别美,我当时就学着打,至今家里还藏着一顶。
当然,我身上没有了姑娘们应该有的长裙,但我多么地喜爱这些长裙,我多少次在教室里呆着,望着窗外追逐的同学飘逸的长裙,以及长裙下露出的挺拔的脚干和优美的脚裸,我在心里疾呼:“老天你不公,你不公啊。”我的箱里折叠着不少我喜爱的各式各样的裙子,我独处时总将它们看了又看,像看一个凄美的梦。
只要有人朝我胸以下部位盯上几秒钟,我就会惊慌地低下头去,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宁愿他看我的胸和脸,因为那地方我以为很体面。
我是只丑小鸭,但无奈的是丑小鸭也喜欢做天鹅梦。
我摇着轮椅穿过夜色中的校园,在林荫路旁,那一对对鸳鸯依偎着。
我拼命地逃离,因为此情此景让我无法忍受。我冲进宿舍,偏偏屋里也有一对恋人在幽会。我绝望地奔向海边,朝着大海喊:“你将我收回去吧!”闪电中夜空裂开一个口子,暴雨倾刻间笼罩了大地……
命运也曾经给予我一个短暂的机会,是我的心理太敏感太脆弱了,他又从我生活中倏然消失。
我喜欢在图书馆静静地阅读。那里有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也喜欢看书,而且还会帮我挑书、拿书,因此我俩好上了,他叫楣。
不过楣往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冬日的下午,图书馆的院子里飘起了雪,绝大多数抬头瞥了一眼,就又埋首于书堆中。而楣按捺不住了,他丢下手中的书,一下子窜到院子里,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来,他不时伸出手去接,还一个劲儿地嚷嚷:“你看!你看!”楣笑起很真诚很动人。但那时我的心隐隐灼痛,因为我不能跑不能跳不能享受这份美丽,但我又不能要求他对雪花无动于衷,这样未免太自私了。
坐在图书馆里,楣分明渴望着外面的世界,窗外院子里那么多人笑着嚷着,欢快地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图书馆里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丢下书纷纷跑了出去。
楣看着我,我看着楣。
终于,他挡不住那种诱惑,也跑出去了……
两滴泪水从我的眼中流出来,咸咸的。
我想起我做过的一个梦,梦中楣丢下我,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在舞池里旋转,那么和谐,那么快乐。当我哭着把这个梦说给楣听时,他默默地把我搂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楣潇洒多情,有很多女孩追他。而他偶尔选择了我。我以为他是感情型的,还带有某种同情。
如果我与楣生活在这样的爱情门坎里,会有真心的幸福吗?楣需要一个空间,而我更需要新鲜的空气。
如果没有一次突发事件,或许我会与楣系上错误的红绳,因为一位丑女孩摸到一个好礼物总是舍不得放弃的,但有一天她突然发现红绳写着的不是爱情,而是悯怜。
一次我偶然听到楣与他母亲的争论,母亲是坚决地放弃我。而楣说,怎么能这样,对残疾女孩要关爱。
我坚决地离开了楣,尽管隔着玻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流了泪。但我明白,他对我来说是奢侈品。
恋爱的失败引得邻居对我的不幸更加关注。有一位邻居,是好吃懒做的中年男子,不学无术,连烧几只家常菜都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日子过得很拮据。人到中年了,还娶不到老婆。再不济的男人,也会从农村引进一个媳妇,但他家徒四壁,特别无法让人容忍的是,这样一个有充裕时间的人,竟连个人卫生都马马虎虎。有多事的老太婆想帮帮我与这位中年男子撮合撮合,首先是我不愿意,这种男人没有脊梁,给他根骨头,他就会喊娘。在菜馆里吃饭也不顾忌礼貌,咀嚼东西的声音满室都能听到,我能要这样的男人么!谁知他对我也不屑一顾,邻居说,你有什么可以持重的,他就说,你们都瞎了眼睛啦,我下肢修长健美,她坐着个轮椅,这可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是可以比得么。原来一个健全人单凭着上帝给他的健全就可以睥睨优秀的残疾人。我心里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也真可笑。
从此我就打消了找一个健全少男的念头。
初夏的西湖。我摇着轮椅碰到带跛而行的他,两人谈得极投机,仿佛都怨相识太晚。他陪着我逛西湖,一直到半夜,才往西行,在我的住处前停了下来,他将我极自然地抱入室内。灯光下分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我与他四目对视,我望着他宽厚的肩膀与强有力的手臂,笑着说,你能抱我到床上去么?他点点头,将我从轮椅中抱起,放平在床上,我闭上眼,想像中他一定被我的俏脸吸引,而且继续往下看,我的胸脯那么美,高高地隆起,我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他目光迷乱、俯下身、双手轻轻解开我快要绷裂的衬衣钮扣,我感到胸前一松,准是一个雪白的奶子弹跳出来,露出它摄人魂魄的真面目,我又感到胸前一松,两座圣洁的雪峰笔挺地展露在他呆傻的目光前,久渴的土地拼命地吮吸着甘露。我无数次在明镜前欣赏自个儿的上身,它不会比西施差到哪里去,所以此刻我闭着眼,但内心是充满了骄傲。我正目光迷离,轻轻呻吟,突然猛地醒来,觉察他的手在拉扯我的裤衩,不行,那里丑陋,不能见光。我止住了他的进一步动作,尽管常规的性游玩还等候着下一个高潮。我让他那高贵的小王子横卧在两个雪白粉嫩的奶子之峡谷中,然后不停地揉,稍倾,粉白的奶球上涂上了一层闪亮的乳油。我发出满足的呻吟,羞涩和幸福肯定将张俏脸妆得特别的有光彩。
没有狂风暴雨,春雨入土细无声。这样也好,只要双方都感到满足,没有许诺没有责任,只是真心诚意的喜欢。
他叫根,他身上骨欠缺,并不是说他胸膛不够厚实,他的胸膛倒是像一堵粗拙的山墙,那是用青石砌成,那上面绝对容许一个最强壮的汉子跳舞,更不用说一个女子的擂打和依偎。但如果顺着这堵山墙往下看,就有点怨恨老天的偷工减料了,那下面一个桩柱饱满耸立,十二级台风吹不倒,而另一个桩柱像用了支细小的麻杆、弱不禁风……以致山墙在移动时总要向麻杆桩柱这一边倾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遮丑更是人的本能,睡在一张床上,为了不让妻子看到这条麻杆样的残腿,特地将它套上一个宽大的裤管。
他的妻子是自己送上门的。缘于他上了一次电视,画面上他魁梧的身材和小康似的收入,他开着个电器修理铺他坐在那里修理各种家用电器,她不知咋的一见钟情,从远方的农村赶了过来,好像不知他的一条腿是残疾的。
有一天清晨。他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了妻子,却感到脚旁有个人,妻子躺在他的脚旁,将他的裤管褪去了,她的额头贴着他的残腿,刹那间他是那么地激动,将她搂在怀里,吻个不停。在那段幸福的日子里,他甚至忘记了以前的老方法——自慰。
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自慰。那是在五年前的夏天。他到一家杂志社去送稿,为了赶时间,他爬上了久违的电车,因为怕乘客异样的目光,他已经多年不乘坐了。他上车时因站立不稳,慌忙中拉住了一位少妇的裙子,这位少妇是先他上车的,他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但瓢泼而倾的一顿恶骂还是他不曾料到的。其实那少妇的裤衩只是稍稍往下移动些许,春光是绝对不曾泄露,而且如果没有这样的轰动效应,或许根本没人会注意这样一个大块头女人,事后他还在心里邪笑,还靠着我让你做了封面人物。一个相貌姣好的女人听不进去了,劝那大块头少妇不要再骂,人家也是心急抱佛脚。他从此记住了这位善良的女人,不光是她的善解人意,而且是那凹凸有致的体形,令他在深夜的月光里坠入遐想。他感到自己的那部分坚硬起来,然后是很难受,他幻想着与她相拥在月光里,先是两个腿相互磨擦,好像还不够,后来干脆用上了手。他像是真的得到了这位又标致又善良的女人,证据是裤上沾有湿漉漉粘滋滋的东西,他堕入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之中……从幻想中苏醒过来,他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古老的说法他也听到过,又无颜去向医生问个究竟,但每每心血来潮,他又抵御不了此种诱惑,于是愈陷愈深,在感觉片刻欢乐的同时又深深的自责。新婚之夜,他忐忑不安,妻子还当他是激动,其实他是害怕那杆枪不好使而暴露以前的自慰秘密,好在除了吃力外还算顺当,他稍稍放下了心。
自慰是虚拟的快乐,无须与人打交道。纵然对象是妻子,也有不少的麻烦,睡在床上,她说,你的大脑是这样的饱满,里面充满了神秘与能量,此刻如果大脑能再生个大腿出来该多好。她语无伦次地说,怪怪的。但他能听懂她的话,她其实是对大腿不满。是啊,此刻床上,这大腿是顶重要的,而大脑只要外面饱满,至于里面是什么,此刻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无法,他不是魔术师,他只能尴尬地笑,仿佛未听懂她的话,心里酸酸的,而激情自然是萎缩了。那该变成峰尖的部位变成了丘陵,当然是无法刺穿什么了。妻子大概也感到了没趣,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默默地躺下,一夜无语。但他早晨发现她睡的一边枕角湿湿的。
有天妻子津津有味地看一本杂志,趁她去打电话时,他偷偷看了一页,书上说旧时嫖客对名妓就像对一条三文鱼,法国人腌着吃,挪威人熏着吃,意大利人用橄榄油浸着吃,日本人干脆生吃。旧时济南府有个名妓叫玉枝,她诗、琴、画、书都来得,而且粉颈嫩肤,山水有致。有六个嫖客轮番包着她,你知道这六个公子哥是怎样蹂躏她的么?
那叫文水的特喜欢看她操练书画,他的那支笔也在她身上乱画一气,有时就画在膈肢里,画在酥胸上,画在丰臂上。那叫房山的特喜欢听她吹笛,他也时常将她的身子当作直箫横笛,到处吻个不停,从额上吻到脚趾头,从背脊吻到大腿侧,他说是吻香不止,其乐无穷。那叫三院的特喜欢看她绣花,而他也喜欢在铜床上与她上下折腾个没完,听着她痛快的哀鸣看着她无力地瘫成一堆,他自尊心强了一百倍。而那叫四宝的特喜欢她弹琴,而他也喜欢在沙发上甚至地板上随时将她捕捉,看着她在不提防中被攻克,他也乐在其中。妻子打好电话回来看到他在偷看杂志,脸上掠过一层尴尬的红潮,不过马上就平静下来,就像第一次与其他男人通电话还有点不好意思,次数多了,还真不当作一回事。你一个瘸腿的,爱什么着就什么着,难道坏腿的能管得牢好腿不成?
他感到婚姻的匹配有些问题,一头母狮应该有一头公狮去满足她,而自己充其量是只断脚的狼。或许她原先有那么点由同情心裹挟下的冲动,但时间真是个混蛋,让她慢慢觉的有些不值得,活泼泼的两条生命缠在一起比什么都快活,但想退出又说不出口。
我对根说,我想逃离这个繁杂城市躲开人们势利的目光,到小镇上去生活。谁知他也正想离开这位整天愁眉苦脸的妻子,就提出陪我一起到小镇上呆上一段时间。
我不喜欢紧张的工作,生活要松快一些,而且整天让别人看到的是我身体上优点的那部分,有一点神秘感更好。于是我想到开一家煤饼店,这只需要很少的投资,搞一个小屋,我坐在屋里,面前开一个小窗,我坐在窗前开票收钱,当然屋门是紧闭的,只有我想出去转悠时才能打开。果然,煤饼店开张后,有不少男人,年少年老的都有,来看热闹,说煤饼店来了个豆腐西施,那张脸还真好看,那双手也白嫩。我心里起先是骄傲,其实是自欺欺人,人家不知道,自己还不明白,那只能说机器的一部分配件还行,至于整部机器,你们没全部看到。但人就是喜欢虚荣,我还真自鸣得意了几天,但几天后我就感觉不妙了。有个小伙子不知咋的,好像天天要烧大量煤饼,总要到小店来转转,除了与你谈谈话,还会送上小镇的特产,梅子和乌米饭。最后一次对我说他姐是小镇上有名的女装裁缝,让我开开门,由他进来给我量量身高此类尺寸,我坐在窗口听着这样委婉的请求,想告诉他别闹啦,我真的不值他那么费心,但嘴上说的却是:我怎能让你一个男人量腰身。他红了脸,忙改口说那改天吧,我让我姐亲自来给你量,见着他走远了我后悔起来,他是因爱而为,我却因图脸面一再隐瞒真相,尽管说不出口,也不能一错再错,想到明天要面对他姐弟俩,我这心里担忧起来。根闻之此事后,责怪起我,说你就图虚荣,本来让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就省却许多麻烦。他这一说,我心更烦了,大声嚷道,你是不是嫉妒了,或许他就看上我了,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你别把他人想得那么势利。根气呼呼地挥挥手,我不跟你吵,他能看上你最好,祝贺你,然后就顾自离开了小店。
我空落落的心一直挨到第二天中午,小伙子带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兴冲冲来到小店,无奈的我后悔已来不及,先是在窗口婉言拒绝,但姐弟俩总用那种不信的目光看着我,我最终只能败下阵来,讪讪地开了小屋的门,看见用两只小木凳移步的我,姐弟一下都惊呆了,特别是那长着张英俊面孔的他,惊讶的面容上厚厚一层怜悯,当然还有一层愤怒,干吗欺骗我这么长时间,你这个坏女人。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双方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姐弟俩一声不吭地走了,那小伙子很重的关门声。这一回我哗地哭出声来,是那种无助的哭凄凉的哭绝望的哭。上帝不公啊,“既生瑜,何生亮。”既然给了我沉鱼落雁之貌,何苦又给残缺枯槁之身哩?
自打这次后,我彻底放弃了幻想,放下清高的架式,甚至坐着轮椅到农贸市场去买菜,纵然有许多人指指戳戳,我也只得熬着,看来小镇居民少开放素质低,比大城市更“关心”别人的事儿,我自以为逃到小地方能躲避世人的注目,偏偏掉入陷阱里,只能由着人们围观一阵子了。
那天,煤饼店干重活的伙计说有人找我,原来也是个坐轮椅的可怜人,是位先生,一脸的憔悴,那辆轮椅是用脚踏车改装的,显的寒酸。
他原是装卸工从车上跌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时常要看老婆的脸色,整个小心翼翼,老婆脸色过于阴沉时,他会喃喃地自责,然后躲在角落里回忆新婚后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果这样能平静地过下去,或许也就让熔岩凝固在火山口,无法喷发。但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要凌驾在别人头上,在别人头上拉屎,他才觉得过瘾。
那天晚上,她带回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他见过一面,是她的老板。两人都有点醉醺醺,你搀我扶的,让人看不下去。接着两人到了他女儿的房间,女儿自从妻子上班后,就送到她外婆家,很少回家。两人在屋里不知谈什么,夜很深了,还亮着灯。他喊:“夜已深了,你叫你老板回去吧,他的家人肯定挂念了。”她不吭声。许久,传来妻子的声音:“你干啥嘛?”“我干嘛你不知道?”那老板反问。接着是她压抑的嘻笑声,他火了,吼着,“你叫老板回去,太晚了,我们要睡觉了。”但是没有回音,接着是她的呻吟声,他的一腔血直往头上涌,把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那屋里有了粗鲁的回音:你来杀呀,杀啊,你连爬过来都不能,还要嚷什么,这么块好田,你自己不能耕耘,也不许别人耕耘。告诉你,不会白耕你的田,你摔破的这只杯子还是我掏钱买的。那老板提着裤子,从女儿的屋子里出来,拿着根皮带,像是要系上腰围,又像要对付他,见他气的发了呆一般,就冷笑一声,开了门扬长而去。
这一夜,妻子睡在女儿屋里,他瞪圆了双眼到天亮。他问:你愿意的?她不吭声。他又问,你不愿意?她还是不吭声。
那位先生将一肚子苦水倒了个净光,看上去那脸色已不像刚进门时的惨白,有了些许红润,我真诚的倾听和由内由外的同情使他觉得慰藉。而我不光是同情,我还提议向有关部门告发那老板的无耻,显然这提议让他兴奋,因为不能便宜坏人是众人共同的心态,而他由此冒出来的胆怯由于我的撑腰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告诉他随时可以来找我,当然他与妻子的关系是勉强维持还是决断还得他自己选择,但我的意思是不要委屈求全。
因为生计,根于前些天已在小镇一家电器店当上了伙计,很受老板赏识。我想既然这里有需要我们的人,干脆就住下来,搞一个残疾人俱乐部,大家抱成一团,看谁还敢欺侮咱。
小镇上的人没见过大世面,见我一个女残一下又勾搭上一个男残,而且一见面就像有说不完的话,就咀嚼开了,我想干脆将话挑明,就讲这位男残怎样遭到人格侮辱,那老板怎样跑到他家与他老婆鬼混。我说你们大家评评理,这老板是否该受谴责,大家听明白了之后,老太太说造孽啊,大妈小媳妇说女人也太过份了,有的小青年却望望男残不怀好意地笑,有个中年男子却骂男残不要脸,家丑还要外扬。有个干部模样的指着我说,你是谁,跑到小镇来搅乱我们的太平世界。我说,他的婚姻遭破坏人格遭侮辱你们都不吭一声是不是就算太平世界?残疾人的爱的权利无足轻重不值得提起就算太平世界?那家伙被我诘问的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悻悻地离去。那一段时间,我夜里无法入睡,满脑子思考的是残疾人的性生活问题,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我将思考写成了文字。
作者简介:
桑民强,1948年12月生于现杭州市余杭区余杭镇,高中毕业,曾在企业担任中层干部。1985年至1994年先后担任杭州市残联委员、浙江省残联主席团委员。喜欢文学创作,先后在人民日报、解放日报、浙江日报、东海杂志、福建文学等报刊上发表作品50万字左右,2008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文集《自强之路》(34万字),2017年出版《随语集》(30万字),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杂文学会理事,华诗会会员,世界华文作家联合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