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日记(16)面对生命垂危的你,我愿意尽我所能救你生命

发布时间:2024-11-08 21:50  浏览量:4

之后几天我烧菜汤煮饭煮粥,全心全意地服侍他,可是他那晚吃的药好像没有效果,他依然每天不停的呕血,有时迷迷糊糊的老是叫“妈妈”……

起初我听他说梦话时特别担心,以为他又陷入之前那种无法摆脱的可怕噩梦之中,但走近看后安下心来,他的脸上没有之前的极度的恐惧与极度的仇恨,看来他只是在做怀念母亲的梦,并没有涉及到可怕而血腥的杀戮。

那天他整日都晕迷不醒,我担心了一整天,黄昏时分见他眼敛终于微微启动,我知晓他醒来了,便喂粥给他喝,可他粒米未进,粥水在他紧闭的嘴角全都滑下来,我不由得泪如雨下,在旁边哭着叫着他:“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先喝点粥吧!”

我能感觉到他在用力挣扎着是想要把粥喝下去的,可他已经重伤到连喝粥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天前他还能喝一碗粥,现在连粒米的进不了,他的伤势明显比以往要重得多。

“哇!”他又吐了两口鲜血,脸白如纸,鼻间的气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眼见不成了。

我忍不住扑在他的怀中,哭着喊道:“雪宜,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你不要把我一个丢在这儿……不要!”

他的双眼依然紧闭着,身体的温度似是渐渐在流失。

我的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颤声道:“雪宜,你知道吗?你那天进山洞来说要唱歌给我听,我说我不爱听,其实,我好喜欢听你唱歌,说不爱听是因为我第一次听你的歌我就哭了,哭了大半夜,把眼都哭肿了,那夜我还隐约看到你走入山洞呢,你说你不会伤害我,虽然我那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可不知为何我就是安心了很多,所以第二天我忍不住和你说话了,这一个多月来你每天都唱山歌给我听,我现在也唱给你听好不好?”

我在他面前唱起了他第一次给我唱的那支山歌: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我一边唱歌一边流泪,唱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泪眼模糊之时,我看到他的手微微地动了动,嘴唇也好像在发出声音,我急忙靠近他。

他紧闭的眼睛中微现星光,声音极低低弱:“阿仪,别……哭了,相信我,我会……好起来的。”

“可你伤得这么重,”我哽咽道:“我又没法子为你……治伤。”

“不要紧的,只要你在这儿,我就不会死。”他朝我笑了一笑,微弱的声音温柔至极:“你晓得吗,那天,我和你爹……他们三个打斗时,已经筋疲力竭了,和尚一个禅杖横扫过来,我以为我……会倒下,你惊得……大叫一声,我那时看到了你,你满脸的……惶急,满眼的……关怀,我突然间……精神大振,体内凭空之间多了好多……力气,就把和尚与道长给杀了。”

他说的是实话,那天我就在现场,他本来已经满头大汗全身摇摇欲坠了,我惊叫一声后,他便力气大增,在几招之内就杀了那一僧一道。我当时不明缘由,直到今日方知他是因为我。

他对我情深至此,我……

霎时我胸间一股热流涌过,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你对我……”

还没等我说完,他再度闭上眼睛,脸色依然惨白如纸,我吓了一大跳:他刚才能说那么多话,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雪宜,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吧,不要……”我颤着手去摸他的鼻息,幸好他还活着,可能是他说了太多话,力气不支,竟尔再度昏倒。

上次他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次他又会昏过去多久,还会不会再醒来呢?

我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让他感应到我脸颊的温度和我眼中的泪珠,我知晓,即使他现在昏迷不醒,他灵魂深处也是感应得出来的。

我还继续唱山歌,除了唱他每夜唱给我的歌外,我还唱了自己会唱的歌儿,我唱了好久好久……

半夜时分,洞外雨声淅沥,洞内越发地冷了,我打了几个喷嚏,我想,他还活着,我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弄垮,要不我哪来的精力照顾他呢?

于是我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刚开始我的眼睛一直都看着他,后来睡意上升,我渐渐地阖上眼帘。

我睡得极不安稳,半睡半醒间又听到他在喊姐姐,我打了个激灵:天啊,他在喊姐姐,他不会又在做噩梦吧?

我急忙冲到他的床前,但见他在痛苦呢喃:“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蹙紧的眉头全是酸楚与愧疚。

曾见过他做充满杀戮与血腥噩梦时的撕裂般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这次不是在做那种噩梦,是另一种梦了,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让他如此愧疚呢?

他这么爱他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他姐姐的事情呢?

我用手轻抚他在颤抖的右手,柔声道:“姐姐不怪你!姐姐知道雪宜是爱姐姐的。”

“姐姐……”他被我握着手不再颤抖了,但眉宇间的愧疚之色依然未消。

我静静地看着他微蹙的眉眼,心想,如果我是他的亲姐姐,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他姐姐走时才十五岁,比我还小的一岁,我的十五岁时是在对他的恐慎与对某些族人的厌憎中度过,没甚可回忆的,但在他还没有复仇的十四岁,我是位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时的我最爱在园里唱歌了,于是我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地唱起了歌谣。

不是他常常唱的那首孤雁儿,而是一首比较轻松的江南小调: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

我知晓,虽然他已处于昏迷状态,但他的灵魂是听到我的歌声的,这不是玄学,小时候,每逢我睡觉前夕,娘亲都会在我身旁唱着一支支童谣,我在她的歌声中进入梦乡,即使我睡着梦中也依稀飘着娘亲的柔婉的歌声……

他终于安静地睡着了,呼吸虽弱却颇为平稳,见他不再说梦话,我暂且放下心来。

我想我还是不要在那边的床睡了,刚才他的梦话说得那么无力,倘若我当时不是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即使与他同在一个山洞,睡梦中的我也有可能听不到他的声音,如果他半夜出事,那可如何是好?我得在他的床边守着他。

于是我走到山洞那边的床上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卷在自己身上后坐在竹凳上,把脸趴在床头休息。

已是大半夜,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醒来时感觉有人在轻抚着我的长发,我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他的眼,他乌黑的眼里漾满了温柔的星光:

“你醒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好点了吗?”我开心地道。

我们几乎同时说“你醒了”这三字,也同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欢喜之色。

“我好多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无比,但黑眸明亮了很多,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几天确实要好得多了。

“阿仪,昨晚你怎么不在床上睡呢,在这里趴着睡很容易着凉的。”他依然轻抚我的长发,声音充满着深深的怜爱。

“我没事的。”我轻声道:“你的伤这么重,我在床上睡也睡不好,不如到这儿来看着你,会安心些!”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阿仪,你昨晚唱了大半夜的歌,我是知晓的,我还知晓你担心我会做噩梦,担心我……”他明显想和我说更多的话,只是身体不允许,话还没完,他的俊脸便露出痛苦之色,大手抚着胸口,似有一口血气往上涌。

我不由得急声道:“雪宜,你不要说太多话了,好好休养。”

“好!”他缓缓闭上眼睛,似在努力地压制着体内的翻江倒海。

那时我很担心他又会像前几天那样呕血,幸好他没有。

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对他道:“你一天一夜都没吃饭,肚子饿坏了吧,我出去给你煮粥。”

我到米缸量米,缸中大米几乎见底。

以往他独自一人待在山上时,山洞内应该是没有米缸的,他一日三餐都在石梁镇吃东西,我被掳到山上后,他才买米回来,并在洞外不远处彻了砖炉,这一个多月,他每天清早会煮粥给我吃,他自己也曾有数日一日三餐都在山上吃,所以缸的大米不多了。

好在菜园子里的小白菜长得甚是白嫩水灵,现在可以采摘了,再过些时日,白萝卜应该也可以吃了。

山顶有山泉有柴火有小菜园,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能好起来,缸中的那点米可以让我们再撑上数天,他若一直好不了,我……

我不敢想此事,走出山洞,正值清晨时分,一轮玫瑰红的初升太阳在山上冉冉升起,浅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四处光明澄澈,景色美不胜收。

我淘米切菜点燃柴火煮白菜粥。不久,我用木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菜粥走入山洞。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那时我好担心他又会像以前那样昏倒,好在听到我走路的声音后他睁开眼朝向我,唇角还噙着一抹动人的微笑。

见他精神不错,我的心好生欢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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