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谨以此文,怀念我那天堂中的妈妈

发布时间:2024-10-12 01:42  浏览量:2

一九三六年一月六日,腊月二十三(小年),我的母亲出生于荣成县埠柳镇一个靠海的小村庄。母亲姊妹六人,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大哥在天津给人当小伙计,十四岁那年因煤气中毒回到家中,无钱医治,眼睁睁看着在家中去世。当时俺姥爷、姥姥哭得死去活来。

母亲说,她大哥、就是我的大舅直到临死时还在央求俺姥爷,“快去找长忠爷给我看看吧!”

可怜我那没见过面的大舅,还未成年就带着对人世间的万般不舍,撒手人寰了。

一九五〇年,我的姥姥,也撇下了我的姥爷和五个儿女,驾鹤西去了,去世时还不到五十岁。当时,母亲最小的妹妹、我的小姨,还不到三岁。小姨连她母亲的模样都不记得(连个照片都没有留下),这是小姨一生的痛,这事在小姨面前不能提,一提就哭。

从此,母亲就承担起了照顾弟妹的责任、当了弟妹们半个妈。

姥爷是个善良、直爽的农家汉子,为了五个儿女不受后妈的气,终生再未续弦,直到一九八一年去世,享年72岁。

母亲的家境很不好,家里一贫如洗,是标准的贫雇农。姥爷年轻时给人打长、短工,母亲小时候则跟着她的奶奶要饭,日子过得很苦。结婚后,一直和我爷爷、奶奶一起过日子,基本没红过脸。母亲刚结婚时,俺叔叔才六岁,对这个新来的大嫂亲的不得了,母亲也对这个小叔子格外关爱。

母亲虽然出身贫寒,但“酷爱”读书,老是缠着姥爷要求上学。姥爷大字不识一个,却非常支持母亲上学的想法。

母亲曾告诉我,有时要交学费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姥爷就说,去借点吧。

母亲到了人家家里,有时坐了一个晚上,也开不了口。临到要走了,人家看到母亲为难的样子,就说:

“孩子呀,来借钱吧?”

“啊”。母亲难为的一个劲地磋着衣襟,不好意思抬头:

“要交学费,家里没钱了。俺爹让我来找你借点。”

可穷人的朋友也是穷人,谁也拿不出多少钱,好歹凑够了学费,母亲才能继续上学。

在母亲的努力下、在姥爷和乡亲们的支持下,母亲终于完成了 “完小”的学业(六年),顺利毕业了。在那个年代,有这么个学历的女孩子,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

母亲在二十岁那年结婚后,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可姥爷一家却接二连三地有人生大病。

1957年冬天,母亲22岁时,先是俺大姨得了场大病,差点送命。据母亲说,大姨当时腿肿得很厉害,一条腿粗一条腿细。当时俺大姨才十二岁,高烧不退。俺姥爷急了,请村里四个壮小伙帮忙,加上俺姥爷和老母亲,从家里抬着用门板做的担架,从村里一口气抬到了文登城医院。

从村里走的时候,乡亲们都说,这孩子活不成了。

村里到文登城有100多里地,我年轻的母亲和年近50的姥爷,连饭都吃不饱,就这样和村里的乡亲们抬着俺大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文登城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说俺大姨要输血。母亲是O型血,我的母亲又毫不犹豫地给俺大姨输了血。输血后,母亲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了。经治疗,大姨的病终于好转了,俺姥爷和俺母亲又把俺大姨给抬了回来。

那时俺姥爷家是一贫如洗,没有任何资产。出院时欠了医院一笔医药费,也就百、八十元钱,可在那时,却是一笔巨款。人家医院问俺姥爷啥时候能还清欠款,俺姥爷说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

文登城医院的医生还真是有爱心、负责任。在俺大姨出院后,经常到家里进行出院随访,了解康复情况(其实也是不放心那笔欠款)。大概出院的第三年,俺小舅在村里遇见了两个人,向俺小舅打听俺姥爷的家住在哪。

俺小舅说:“我是他儿子,什么事?”

“俺是文登城医院的,来看看病号的情况,另外如果有钱了,最好把欠下的医药费结清了。”

“好好好,我带你们去。钱今天可以算清了,今年攒够了。”俺小舅连声说。

那时的社会风气是真的纯朴,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真诚和友善。

大姨的病好了没几年,小姨又病了,是脑膜炎。

小姨比俺母亲小十三岁,不到三岁就没了母亲。在小姨15岁的那年,正在上学,突然感到浑身发冷,站都站不住,回家就躺下了。家里赶紧把小姨送到了城厢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也治好了。

小姨的病刚好,俺小舅又病了,这回得的是“痨病”。

“痨病”就是结核病的俗称,是一种慢性传染病。

那几年,俺姥爷真是太“糟心”了,儿女们一个又一个地得大病,家里又穷,幸亏有俺母亲给扛着,平时回家给俺姥爷洗洗涮涮,收拾家。母亲当时就是她弟妹们的半个妈。

我和妹妹出生后,母亲也经常带着俺俩回“娘家”。其实,我的母亲那还有娘呀,家里只有俺姥爷和俺小舅、大姨和小姨。

我小时母亲奶水不足,在姥爷家,俺小舅就去挤羊奶烧给我喝,有时晚上哭闹,小舅还大晚上的在村里贴“夜哭郎”专用贴:

“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念,一觉睡到大天明。”

姥爷家的后院有棵大杏树,我稍大些的时候,就会在杏子熟了的时候,爬到树上摘杏子吃。俺小舅还会到海里“赶”回来一些鱼和蛤类的海货,我们坐在平房上,边吃边玩,其乐融融。

现在母亲的兄弟姊妹中,只有小姨还在世,现住在辽宁大连开发区,其他的都已过世了。

母亲除了照顾我们兄妹外,还要到生产队挣工分,辛苦的很。

母亲告诉我,一次赶着毛驴上山驮草,母亲个子矮,劲又小,怎么也无法将草放到驴背上,毛驴又不听话(犟驴),老想往前走,母亲急得直哭。后来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才把草顺利地驮了回来。

后来我们家随军了,生活才逐渐好了起来。但母亲依然劳累,不知疲倦地为我们这个家操劳着。

二〇一八年二月三日,我的老母亲在父亲走后不满三年,也去世了,享年82岁。

父亲和母亲的碑文是我亲自起草的。共十六个字:

“诚实做人,扎实做事;子孙楷模,永世不忘”

这是我对父母一生的总结,也是父母一生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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